美人如蝎婚事如虎(1/2)
晚上,闫林虎的老婆带着佣人开了梅里莎的房门,刚打开门,佣人就吸了口冷气,一地狼藉让门口的两人连下脚地都没了,而最里面,闫林虎的妹子正躺在床上伤心垂泪。
“妹子,可消消气吧,别气坏了身子!”闫林虎的老婆叹了口气绕过地上的狼藉,慢慢走到了梅里莎身边,“你哥哥大老粗一个,什么都不懂,但他的心底是好的,别哭了。”
“嫂子!”梅里莎呜咽一声,转身一把抱住了她嫂子:“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嫁给这种没出息的男的?家里穷的要靠哥哥接济,自己也没用的要靠哥哥可怜来提拔,我梅里莎也是参加过几次大战的有名人物,我是和蒋委员长一起吃过饭的,我······我······我不要嫁给这种男人!”
闫林虎媳妇脸色古怪的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实在是松了口气:“原来你是为这事儿生气啊,你快别哭了,那小伙子我是见过的,人长得很精神,个子也高,人是很有出息的,家里穷也怨不得他,实在是这世道不好啊,这小伙子能一路爬上来到你哥哥麾下,也是本事不小了,你自己想想,你哥哥怎么可能给你找一个一无是处的夫婿呢?”
梅里莎哭着摇头道:“嫂子,他这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啊?都多大了?听我哥哥意思,那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其他人在他这个年纪呢?我认识的人里,像他这么大的,最少都是个军团长了!再不济也是家财万贯的银行家啊,现在让我嫁给这种没出息的,我以后出门面子还要不要了啊?”
闫林虎媳妇目瞪口呆:“我的好妹子哎,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有本事的人,你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大人物?你哥哥都······妹子,那样的人物咱不要想了成不?女人活一辈子,要的还是知根知底,知冷知热,要的是好好过日子啊。”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个姓郭的小子,连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我能过上什么好日子?”梅里莎愤愤道。
“又瞎说了,一件衣服能花多少钱?郭小子也不至于穷成这样。”闫林虎媳妇撇撇嘴说,“我见过他的,在成衣店,郭小子给他妈妈和姐姐做衣服,一件就要几十大洋呢,我堂堂团长夫人,也就这样了,重庆的少爷小姐,大部分也都这样了。”
“嫂子,”梅里莎冷笑道,站起身展示身上看似貌不惊人的西式洋装衣裤,“你看我这一身,值多少钱?”
她嫂子叹了口气:“连个绣花都没有,料子再好······也就百十大洋吧。”
她嫂子自以为很照顾梅里莎的感觉了,梅里莎则冷笑着说:“我这一身,是巴黎的新式样,应当地政府号召,刺绣、皮毛、皮革装饰都去掉了,更注重功能与舒适性,只是为了更好的适应奢华装饰,纽扣与袖扣采用的是白宝石,这一身大约花了我两千大洋,还不算我自己提供给设计师的宝石!”
她嫂子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这······就这······两千大洋?”
梅里莎当然是瞎说的,这身衣服是从孔家搜刮来的少数几件原本属于孔二小姐的没穿过的女装,也许大概正因为是女装,孔二小姐才没穿它,那些说法都是从杂志上拷贝来的,梅里莎自己也半懂不懂。
孔家搜来的这些衣服,梅里莎本来是打算烧了或者任它灰化的,沈沐芳阻止了,让她暂时留着,说以后说不定能有用处,梅里莎就都没动,回到闫林虎家才拿出来摆场面。
她嫂子这才了解了梅里莎的生活是如何奢侈,她震惊的问:“你哪里来的钱?难道你真的······”
“当然是我自己挣的。”梅里莎努力让自己骄傲的像只小孔雀,“仅仅是中原大战,我随着何成浚给冯玉祥的军队大施美人计,每天从我手里流出的款子就有近百万大洋,后来和倪少涵去上海给军队筹款,抄了不知道多少黑心商人的家,黑道为了让我给倪少涵捎句话,金条都是整盒子塞给我的,我从军这么些年,嫂子真以为我是两袖清风?”
她嫂子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你哥哥也才······”
“嫂子这话说得真没见识,”梅里莎翻了个白眼,“哥哥的军衔,能跟倪少涵相提并论吗?哥哥只是今年才新提上来的军团长,还是掺了水的团长,名头比权利大,只能看看重庆大门。倪少涵做大军阀都多少年了?宰相门前四品官,我堂堂私人秘书,待遇能差到哪里去?”
梅里莎这段贬低闫林虎的话确实让她嫂子心里不舒服,但她也确确实实明白“倪少涵”这三字的分量,她半是酸气半是遗憾的说:“那你当初为何不好好在倪少涵手里干?好端端要跑出去?”
“还不是因为当初书读的太少了吗?”梅里莎遗憾的说,“我后来也算是倪少涵的心腹了,倪少涵说,我书读的少,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不入流的秘书了,更重要的职位我是担任不了的了,嫂子想想,我当时才十几岁,就做到了我这一辈子最高的位子,后半辈子就剩下养老了,我怎么愿意?倪少涵就推荐我去春城上学,他对我承诺,只要我大学毕业,他就推荐我去蒋氏中府的军部做文职官员,算是给他自己在军部留下一个钉子,我当然是千肯万肯了,谁知不过一年时间,春城就被瀛岛占了,我也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她嫂子顿时也感同身受的痛心到了极点:“这真是太可惜了!妹子原本也是可以当大官的!”
“所以,嫂子你说,我怎么可能愿意嫁给郭小子这种没出息的男人?他是有倪少涵的本事呢?还是有沈醉的前程啊?他是比沈沐芳长得好,还是比上官云相有钱?是有何成浚的才学,还是比我这个女人更有能耐?”
她嫂子无话可说。
“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就非要找个倪少涵或者沈沐芳那样的?”她嫂子试探着问,“倪少涵的年龄你也知道,真的太大了,家里也不知道几房姨太太了,至于沈沐芳,现在就是个祸根苗,谁粘上谁倒霉,真的就非他们那样的不可吗?”
“那倒也不至于,”梅里莎慢条斯理的说,“若是真的没什么大的本事,只要他各种条件也还都过得去,并且愿意以后大事小事都听我的,家里我做主,那也好商量。”
她嫂子思索了一下:“我看行,郭小子是个内秀的,加上还在你哥哥手下任职,想必定是愿意听你的。”
“那他的其他条件呢?”梅里莎冷笑道:“才学如何?读过几年书?还有家里经济条件到底如何?我可不愿意掏自己私房钱养活男人,那我跟养了个小白脸有什么不一样?小白脸至少还长得好、愿意讨好我呢!”
“这个······我还真不太了解,”她嫂子歉然道,“我一个女人家,不好和你哥哥的部下过多来往,只是见过几次他的穿着,也算挺好的······”
“嫂子可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尤其是经常接触上流社会的年轻人,那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裁剪一身过得去的衣服,得节省几个月的晚饭钱,口袋真真比脸干净!”梅里莎说。
她嫂子也知道这种情况,苦苦思索了很久,道:“那你看,你要挑选怎样的夫婿?”
梅里莎想了想,说:“看在我哥哥的份上,我可以给这个郭小子一次见我的机会,至于能不能通过我的考验就看他的本事了,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难做的,必不会妨了他们上下级关系。”
“这我得同你哥哥商量一下。”她嫂子说。
“当然可以,但是嫂子记得告诉哥哥,我梅里莎也是个人物了,不会被他搓扁捏圆的,我的夫婿,我要自己挑选!”
闫林虎媳妇最后被梅里莎一通宣言刺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拿着梅里莎送给她的披肩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房间。
闫林虎早就在客厅等着了,看到媳妇出来,连忙上去问。
闫林虎媳妇把他妹子的的话原原本本说给闫林虎听,闫林虎原本看不太起女人的本事,在他想象里,妹妹在倪少涵身边也就是端个茶送个水,指不定还被人欺负,所以最后才狼狈的逃离了军队,现在一听媳妇的话,很是有些半信半疑。
“你看她说的是真的?”闫林虎迟疑的问。
“我瞅着不像假话。”他媳妇说。
“可是,她一个女人,真能这么能耐?”闫林虎说。
“你还真别看不起女人,”他媳妇神色凝重的说,“宋家的姐妹能和其他几家的资产相提并论,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岂不是说······”闫林虎一副牙疼的样子,“她参军这几年,积蓄比我还要多?”
她嫂子一脸郁闷的递上梅里莎送自己的披肩,这个披肩是当初东南亚首富的女儿、华国第一外交官的夫人黄蕙兰送给梅里莎的,“你看这个披肩。”
“瞅着挺贵。”闫林虎养尊处优许久,也算有点眼力了。
“确实挺贵,”他媳妇叹了口气,“我就没见过一般的贵妇人穿戴这样的披肩,就算是你那个贵人裙带花也穿不起。”
闫林虎这才真的震惊了:“多少钱?”
“虽然保存的挺好,但是也真的挺久了,”他媳妇叹了口气道,“多少钱我不知道,但你那妹子在几年前就买得起这种不少于四五千大洋的东西,是真的挺有钱的。”
闫林虎思索了一下,忿忿道:“她既然这么有钱,不至于送你旧东西,她这是在向我示威呢。”
他媳妇又叹了口气:“你这妹子是有大主意的,我看这门亲事悬了。”
“早知道她这么有钱,我不至于······”闫林虎想了想,道,“但是她的名声是真的坏了,高门是肯定攀不上了,或者倪少涵若还念旧情,就应该帮她选个高级点儿的军官?”
“高级军官,哪个不想要个清白姑娘?”他媳妇翻了个白眼,酸溜溜的说,“你这妹妹,在我老家就是沉塘的货。”
“住口!”闫林虎瞪着眼睛训斥道,“你这是嫂子该说的话吗?”
他媳妇不吭声了。
“你不晓得,我当初刚到梅家,被那贱人软刀子折磨的,躺在床上高烧不止,”闫林虎说起来依然一脸愤怒,“那贱人给我的床,用的是上好的木料,床板不平,脚比头高,床上的床单被褥是最贵最平滑的最不吸汗最不贴身的化工料子,本是做窗帘用的,被褥看着厚,盖上人是冷的,后来我才知道,里面不是棉絮,是芦苇毛!我冻的高烧不止,是我那妹子从教堂拿了退烧药,我才保住一条命的,所以,在梅家,我就认一个妹子,其他人都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你以前受苦了,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他媳妇哄着他说。
“我就想让梅里莎好好过活,别再错道上越走越远,女人一辈子,好好嫁个过得去的丈夫,生儿育女,穿金戴银,做好饭,伺候好丈夫老人,这不是最本分的吗?读什么书?当什么官?裙带花那样的,官是当的大了,脸上有光吗?我就是不想梅里莎也变成裙带花那样的,有错吗?”闫林虎越说越愤怒,“好好的女人,非要做男人的事儿,把男人都带坏了!”
他媳妇一声不吭。
“她现在是有钱,可又怎么样?把自己眼光整的高高的,可她看得上的,谁看的上她?”闫林虎深吸了口气,“谁叫她是我妹子呢,只能帮她了。”
“怎么帮?郭小子还说给她吗?”他媳妇问。
闫林虎想了想,说:“还是他,这小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再加上在我手下干活,就算知道梅里莎以前的经历也不敢嫌弃她。”
“那你妹子的考验怎么办呢?”他媳妇问。
“先让两人见一面吧,你在帮我去探探,郭小子上门,她什么条件?”闫林虎说。
“又要我去啊?”他媳妇有些不愿意了。
“去吧去吧,帮我探探。”
闫林虎老婆没办法,只能再次去探了梅里莎的口风。
梅里莎见她嫂子来了,心里知道闫林虎定然是做了让步,顿时松了口气,知道是自己服软的时候到了,否则吹得太过,闫林虎当了真,说不定就要换一个相亲对象了。
她嫂子试探着问了梅里莎的条件,梅里莎假装考虑了一下之后,把自己思索了很久的条件说了出来。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条件了,不过就是看看他的相貌人品,考察一下他的学识和家庭情况。”梅里莎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就一个老娘和姐姐了。”闫林虎媳妇说。
“人口简单,这个挺好,那就让哥哥选一天,让我见见他吧。”梅里莎说。
“你单独见他?”她嫂子试探着问。
“不行吗?”梅里莎昂头问。
“这个倒是······你一个未过门的姑娘单独见他实在不好,要不,让他姐姐来见你吧?”她嫂子说。
“我要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万一长得跟我哥哥似的,五大三粗,我可不要嫁他。”梅里莎说。
“你哥哥哪里不好了!”她嫂子嗔怪道,“或者可以让他姐姐一起来,你们一起见面就不忌讳什么了。”
“也行,但看嫂子安排了,不过要快,耽误太久,他准备太足,那就是弄虚作假了。”梅里莎说。
闫林虎知道了梅里莎的条件,觉得她不做什么怪要求实在是太合作了,忙不迭的答应了,决定让郭小子明天就带着礼物与梅里莎相亲。
既是相亲,这地点可就讲究了。
首先不能是家里,要在家里那就是定亲了;再就是要有媒人,没有媒人相什么亲?最后要有体面,这是顶顶重要的。
闫林虎在院子里踱步,心里拌扯了半天,总算是有了大体的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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