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赫连姐妹（上篇）（1/2）
“去, 把后院收拾出来, 打扫一下, 给这俩女娃住。”
“是。”
傍晚的高府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今日高府主人高云远游归来，门客们纷至沓来。高云索性就在大厅摆起了宴席, 宴请各方门客好友们。
高云高大人坐在其中一张圆桌的中间，一左一右是十岁出头的高玄乙和不满七岁的高玄壬。下人们进进出出，山珍海味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简直好不热闹。
宾客不断的前厅与人迹罕至的后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上正落着雪, 后院确实寂静了些, 可是光线很足, 因为在管家的吩咐下, 下人依然把这里挂满了灯笼，照得格外明亮。
雪不大, 细细的飘着, 可能是因着前厅太过热闹, 也可能是因为两个小女娃太过胆小, 两个小身影趴在后院的拱门口，悄悄地朝着前厅看去，什么人也看不到，只听见闹哄哄的声音, 和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杯声、笑声。
两个小女娃穿着刚刚换好的貉子毛长棉袄, 鹅黄色的棉袄和雪白的毛毛围领, 衬得小脸通透又红润。
八岁左右的年纪,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 水灵又可爱。
“姐姐，咱们也去看看吧。”妹妹在旁边好奇地盯着远处。
“可以吗，我不知道。”旁边被称作姐姐的小姑娘，似乎不是那么想去。
雪不深，但是脚踩上去还是会有些沙沙响，忽然啪嗒一声，府里的玉姨走了过来，吓了两个小女娃一跳，待看见是玉姨，两人连忙恭敬地低了头，齐声叫道：“玉姨好。”
“哎，真乖，来，玉姨带你们去见老爷。”玉姨说着一左一右牵过了两个女娃的手，带着她们往前厅走去。
……
门客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高云在书房里，跟高玄乙和高玄壬说着话。
“来，过来，从今以后，姐姐就叫赫连己，妹妹，就叫赫连辛。这是玄乙，年龄比你们俩稍大些，你们可唤她姐姐，这是玄壬。玄壬，你年纪最小，你可叫她们赫连姐姐。”
听罢高云的话，两个小女娃奶声奶气的一一对高玄乙和高玄壬行了礼。
“玄乙，你是大姐，没事就带带他们，她两个很是聪慧。”
“是，父亲。”高玄乙的声音有着这个年龄之外的镇定与自若，这样的成熟和稳重，总能得到高云赞许的目光。
高云慢步踱过来拍了拍两姐妹的头，叹息了一声：“赫连兄去得早，以后你们俩跟着高伯伯，什么都不用怕，若是有任何需要的，尽管去找玉姨。”
说罢高云唤来了玉姨，带走了两个小女娃，继续在书房同高玄乙姐弟说事。被玉姨牵着的妹妹赫连辛，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高玄乙。
时光总是在骄阳烘烤和漫天飞雪中度过。
今日又是赫连姐妹父亲的忌日，高云特许她们在后院为父亲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寄托哀思。那时候两姐妹太小，对父亲的记忆已经日渐模糊，只记得父亲特别疼爱她们，经常陪着她们在集市上逛，又吃又买，好不快活。幸福时光在某一日的午后戛然而止，姐妹俩不知道仇人什么样，只记得父亲死前的托付，而如今，只记得高云的养育之恩。
赫连两姐妹一进府，高云除了命高玄乙带着她们俩，也让她们跟着高玄乙和高玄壬一同修习功课，高云为高玄乙姐弟请了师傅，每日在高府来为高玄乙姐弟讲学。因着高玄乙聪慧，高云为她请了许多的师傅，教授不同的东西。
除了平常基础的《诗经》、《尚书》、《礼记》、《乐书》、《易经》、《春秋》等六经，高玄乙姐弟还需学习骑射，剑术，刀法等等，只是因为高玄壬身子骨太弱，到后来但凡跟筋骨有关的东西，他不得不敬而远之。高云会让他们涉猎众多，再从中挑选出自己最为擅长的专精下去。高玄乙因为聪慧，基本门门功课都不曾落下，如果非要说她最为擅长的，剑术可排第一。
子时已过，后院的房间内，烛火并未熄灭。
十四岁的赫连己赫连辛姐妹出落得有一些少女的模样了，虽说脸蛋还是有些圆，可眉眼间，已脱离了幼时的稚嫩，毕竟在高玄乙的教引下，也容不得她们稚嫩下去。
“辛儿，睡了罢。”姐姐的声音略显疲惫。
“姐姐累了便休息吧，辛儿想再看一会儿书。”妹妹越发的对医术感兴趣，她觉得世间事，来来去去不过生死两个字。而自己能救死扶伤，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第二日一大早，姐姐赫连己便起了身，晨间叶子上的雪水最为甘甜，她拿着高玄壬之前外出给她们姐妹二人带回来的瓶子，披着厚毛领披风独自去了院里。这时候起身的人很少，只有少数下人在忙里忙外。
赫连己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院，鸦雀无声的院子，偶尔会有融化的冰晶，从高高的房檐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惊醒梦中人。赫连己采集雪水，除了一会儿可以留给妹妹一些外，她还想着早早地给主公沏一壶茶。在她的心里，高大人除了恩师一般的存在，更像一个威严的父亲，提点着她们，更保护着她们，她感恩不尽。
走着走着，拐了个弯，赫连己看见了正在练剑的高玄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玄乙开始很少待在府里，常年在外，为了完成高云交代的各种任务，极少的几次在府上碰见了，她通常梳着简单发髻，别上一支银簪，很是别致。高云未曾送过她任何珠宝，高云觉得，她身为大姐，有担当起家族的责任，不应该总是留恋儿女情长。高玄壬倒是送过高玄乙许多各种各样的珠宝金钗银簪，都被她束之高阁收了起来。
赫连己快步走了过去，给高玄乙行了一个礼：“姐姐。”
高玄乙停了下来，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高玄乙在石桌上煮茶。
“赫连妹妹怎的起的如此早。”高玄乙淡淡地说着，呼出的白气顺间就要结成冰似的，冻得人直打哆嗦。
“我想着晨间叶片上的雪水最是甘甜，私心觉着可以收集来给主公沏上一壶茶。”赫连己回答着，没有乱了分毫的礼数。她在高玄乙面前，总是规规矩矩，丝毫不敢僭越。她对于高玄乙，敬重更为多一些，高府除了高云，就数她最为厉害。还有一点是，赫连己对她也有钦佩之情在里面，她钦佩自己有这样一个聪慧优秀的大姐。
“这么多年了，怎的叫起了主公，幼时叫高伯伯不是挺好么。”高玄乙难得跟姐妹们话起家常。
“这可使不得，小时候不懂事，高伯伯于我姐妹来说，亦师亦父，可更是我姐妹二人的恩公，我们定当竭力为主公效力，故而，再称呼高伯伯怕失了分寸。”赫连己回答的滴水不漏。
听她说完，高玄乙没有接话，只静静地喝着自己的茶。赫连己竟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天色尚且灰暗，她既无心睡眠，不如坐在这里陪着大姐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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