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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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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百花绽放,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就像油彩画里的色彩,朦胧而妖艳。搅和在一起的花香缠绕在春风里扑鼻而来,浓重得直叫人想打喷嚏,却又不忍将它吹走,只苦了鼻子阵阵发痒。这本是我最神往的景象,而今却无心欣赏,任由春景慢慢地腐烂消逝。

三月底,村民代表连仅剩的回忆权利也彻底断送了,悄然离开人世,临死时,他连最后的力气都没得及使上,眼睛仍是盯着床顶的蚊帐,眼神干涸而苍茫,死难瞑目。浩荡的送葬队伍随着他的棺木穿过野村唯一的大道,哭喊震天,冥纸满天飞,凄凉哀戚。我们肃然站在墓坑旁,看着黄土慢慢将棺木掩埋,一寸一寸地与人世间隔离。有话说,人生于大地,归于大地,是为安,即入土为安。实为谬论。岂不闻世间有这诸多欲求难满,即便最后气消魂逝,也难安于土。在墓前,我们为村民代表敬上一炷香,作最后的送别,也送别了这个花香腐烂的三月。

思思离开野村已一月有余,我恍然若失,神不守舍,惶惶不知终日。日渐夜短昼长,我常会伫立在黄昏的余晖里,遥望村口外蜿蜒的山路,像招魂般,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召唤了思思多少次了,也确实像是招魂,全无半点效用,她仍旧隐没在我那遥远的故乡,不理会我的千呼万唤。我束手无策。

四月中旬,曾芳肚里的孩子大作怪,蠢蠢欲动的急躁。原先含蓄的轻轻蠕动,忽然就变得大开手脚,翻江倒海,在夕阳,疼得曾芳大汗淋漓,咬牙切齿,喊声连天。眼看大事不妙,我们赶紧将曾芳送到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其时已是晚上八点,曾芳呻吟连连不断,叫得茹见美表情抽搐,手脚颤动,看见穿着白袍的就上前一把捉住,急叫医生,吓得周围人纷纷避开。最后幸好捉住了一个护士,才把曾芳推进产房,茹见美强烈要求陪产,披上青袍,随着病床隐没在产房门里。我们几个守着生活用品,在走廊里徘徊等待,侧耳窃听产房里的声响。

大概两三个小时后,听见从产房里传出一声瘆人的惊叫,分贝高得几乎可以刺穿耳膜,冷不防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又传来了另一声低沉而撕裂的吼声。两个护士从房里匆匆跑了出来,拐进了另一间房里。房门开的瞬间听见房里有人说:“你安静一下,人家生孩子疼,喊一下借借力,你一大老爷们瞎吼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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