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春花热闹(1/2)
冯家老宅近日十分热闹,连刺史大人都送了拜帖上,引了不少人家前来问。
一问得知,不过是土乡润州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里的公子小姐歇春来的,再问得知,府上有位贵客。
这一日春暖了许多,冯七娘闲来无事,和冯玉坐在花厅里头闲聊。
彼时已经买了一张新的贵妃椅,见七娘春日懒,冯玉也不是一个讲究的小公子,就由着她半躺一般地靠在上头玩了。
白鸢在帮着冯七娘做香囊,装的是新买的荷花粉,虽是去年的香,倒也是好闻得很。
冯七娘把最后一针上了以后,白鸢掂了这玩意儿起来,晃了晃下面的吊坠,只说,“这坠子会不会太长了点?我去重新弄一个短的?”
冯玉早丢下了手中的书,三两步走过来,顺手取了白鸢手里的香囊便闻起来。
“好香,这给我了!”说完就要往袖口里塞。
白鸢早就气的鼓鼓的,赶忙伸手去掏,“五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女儿家的东西你抢羞不羞!”
这头冯玉也不示弱,把香囊举得老高,“谁说男儿不得用香囊?”
七娘看他们闹腾,也站了起来,软软的推了冯玉一把,“你也别闹,这个淡紫色和杜鹃花不是你用的。明儿给你做一个?”
冯玉倒是不愿意,放入鼻前闻了一把香味,颇为陶醉,“我便是喜欢这等粉红之物,才不要什么大老爷们的麝香薄荷味。”
话说之间吧香囊的挂绳绕在手指上转了转,边逗白鸢边往外走去。
白鸢蹬了蹬地,追了出去,恰逢天降仙人,一袭白衣飘飘落下,风采袭人。
白鸢竟然看呆了,嘴里不禁发出哇的一声。
七娘也愣了愣,见杜亭承帅气地打开扇子,心想:春日里扇扇子不冷吗?
明显白鸢和她不在一个调调上,晃着小手儿乐滋滋地跑到杜亭承旁边,行了个礼,笑着说道:“杜大人安,谢谢杜大人。”
冯玉也是愣然,手中的香囊怎么就跑到杜亭承那头了呢?
杜亭承也不忙将香囊给白鸢,只是问:“这个香囊做工精巧,可是你做的?”
白鸢的脸微微一红,回头看了冯七娘一眼,“是……小姐做的,我打了个下手。”
乖乖,冯七娘想,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和杜亭承对上眼了?
“既然如此,”杜亭承朝冯七娘走过来,每走一步脚下生风,英姿飘然,“冯七小姐可否将此送给我?”
“唉?”七娘的小眼眨了眨,“也不是不可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杜亭承已经将香囊放入袖中,惹得冯玉和冯七娘一同叫道:“女儿家的东西你拿来做什么!”
白鸢白了冯玉一眼,好气地小声呛冯玉:“你方才也不是这样的!”
七娘微微扯了扯白鸢,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前世她出门得早,倒是不知道她还能跟冯玉的好脾气呛起来,日后回了冯府还得了?
杜亭承没在意这些,反而把手中的扇子转了一圈收起,双手恭敬递给了冯七娘,道,“即是我收了七小姐的香囊,礼尚往来也要回赠一二。此为紫玉扇,扇骨为紫玉天刚,扇面乃前永昌长公主门人所作,十分好看。”
冯七娘可不敢收,连忙后退,“如此贵重之物,还望大人收好。七娘粗俗,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这几日,就冲着杭州刺史的态度,冯七娘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杜亭承的出身。长安历来权贵聚集,他穿衣打扮皆奢侈,父辈必然是个达官贵族。
冯玉瞧了味道,上前一步,伸手要拿起扇子,杜亭承却先一步将它塞在了冯七娘怀里。
冯七娘有一个深深的罪恶感,这孩子怎么能又随便吃自己的豆腐呢?
“少曦,”(冯玉的字)“手可莫要太长啊!”狐狸的眼睛眯了眯,惹了冯玉一脸不爽。
当初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朋友!他恨恨地咬着牙。
杜亭承呵呵一笑,带着一身荷花味,建议道,“今儿可是春花会,几位可想出去走走?”
“春花会?”冯七娘歪着脑袋看了冯玉一眼。
冯玉哎哟一句,拍了下大腿,忙说,“我可把这个忘了。杭州春日杜鹃开之时,有一个春花会,赏桃、梨、杜鹃、春茶等花木,各家各户抱了名花贵品前去比斗,也有商人售卖其中,近年来更是有奇石、雕刻、鸟儿赏玩,十分热闹。”
说得冯七娘心头痒痒的,“可有会说话的鹦鹉?”
“八哥都有!”冯玉好玩得很,忙推着七娘往屋里去,“走走,咱们梳妆去,赶在午前出门,还能玩上一个下午。”
白鸢哎哟一声,恼了是给冯七娘梳头,还是自己换身衣裳。追了冯玉小一段,忙说,“五公子,你先给咱们小姐梳个头如何?我这衣裳出不去门!”
七娘敲了白鸢一记响头,嗔道,“怎么的没规矩了?跟五哥也是这说话的?回头我告诉了大伯母,让她治一治你!”
早摸熟了自己小姐的性情,白鸢才不吃这个,吐了吐舌头提起裙角就跑了。
春日暖和许多,可以换下厚厚的袄子,穿上春锦,还是前些日子做的海棠绣衫,让冯玉给多配一件鹅黄色的披帛,把前头的刘海都竖起来后,显得柔美了不少。
倒是不知道公子哥儿还有这般本事,一路在马车上,白鸢和紫葵可夸了不少。
车子停于市集东,往内人潮涌动,只能靠着步行了。
前世冯七娘未曾在春日来杭州,自然不晓得春花会如此盛大。如今方方走进去,便瞧着有人与冯玉相互问候,引了他们商一记他的墨兰。
“这可是金嘴墨兰,”那方老爷说,“去年春友人从南洋送入福建,一路引上来的。得之不易,好生养护了一年,才开的两枝。冯小哥你看,”他指了一处,“花开之美且不易,日日温护,热了不得,要温以冰,冷了不得,要暖以火。”
冯玉赞了两口,不等这老头嘚瑟,拉了冯七娘赶紧走,边跑边说。“这位王员外,是个花痴,年年坐在第一位,见人就吹自己的花草,整个杭州老早闻名了,只有我前两年初来不识,陪她吹嘘好久,没想今年也捉上我了!”
边上几人噗呲一笑,杜亭承眼尖,见着他拉着冯七娘的小手,便不露声色挤上中间分开了去。
行至一处分叉口,路牌有介绍,冯玉点了点上头的字,问:“这左边去往花市,右边是鸟、石等物,你们可是先去那边?”
冯七娘指了鸟,偏生两个丫鬟说去看花。
很好!杜亭承心头上击了个掌。赶在冯玉决定之前,使了个眼色,把冯七娘往身后拉了拉,“不如少曦你带她们先去看花,我与冯七小姐去赏鸟儿?”
冯玉想说不好,李孝峰威武往前面一站,护着自家公子说道,“冯公子请放心,我会护着公子和小姐的,不会有危险。”
冯玉心里苦,他哪里是怕你们家公子有危险,你家公子费尽心思要吃自己妹妹!早知道就不帮这个忙了,以为是谦谦君子,不过在家长面前做个样儿,转身就不一样了。
他哼了一声,没得和冯七娘对上话,两位丫头早等不住了,叽叽喳喳拉着冯玉跑了。
七娘的小手绢儿晃啊晃,就只能看到三个人头一下在人影中没了。边上推车行人喊了一把,杜亭承忙把冯七娘搂过。
微微一踉跄,七娘下意识抱住了杜亭承的手臂,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杜亭承是感谢方才的行人一记,暗下心中的窃喜,关心问道:“可有哪里碰伤了?”
七娘的汗线留下,她又不是瓷娃娃,哪能随随便便就碰上。
忽然想起以前小女儿经常用来逗女婿那一记,只要踉跄都说崴了脚。悄悄在衣裙下动了动,好样的,没事!
她站好起来,手动掰开杜亭承的手,想:杜大人,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毕竟我迟早是别人的妻!
可是杜亭承不是这般想,他内心窃喜道:再来几个意外,今日不管你是不是木讷,我都可以拿下你!
两人各有心思,相视一笑,七娘轻声说道:“还好,让大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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