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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所载命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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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子杜仲刚吃完夜宵,就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进来!”子杜仲抹着嘴说道,雪茗正坐在对桌,背对着门。

走廊上洒满晶亮的月光,侍女抱着被褥走进厨房,鞠躬道:“皇上,丞相要求您马上就寝,天色已晚……”雪茗好奇的转身,看到侍女的身躯在发颤,不敢抬头,再瞧一眼有些不悦的子杜仲,她自告奋勇的起身拍着胸脯:“我来伺候你们的皇上就寝就好了,退下吧!”

侍女抬起脸来,有些胆怯的低声道:“啊,这怎么可以?您这样高贵,这本身就是我们这些奴婢的分内之事。”

雪茗蹲下身子,捏起那个侍女的小脸,“有这些时间,你不妨去加固一下门锁,查看一下房梁的耐久度是否还好,再或者,去市区通知挨家挨户时刻做好撤离的准备,并帮助国库往前线运输物资。”雪茗站起身来,耸了耸肩,“瞧瞧,多少事可以做呢?皇上只是一个小孩子,那些事情,等几年之后吧!”

到底是谁安排的这些混蛋的事情?给一个小孩子安排侍女陪护?怎么能容许这样乱来?雪茗默叹着,拉着子杜仲的手走入寝室,望着华丽的二百多平的独立宫殿,雪茗不禁叹道:“也许,越繁华的地方,人性也就越会丑陋吧!反倒是那些肮脏,干净的朴素无尘。”

眼前这座宫殿,有雕刻成牡丹花瓣的粉色水晶灯罩,滋滋的烛火在灯罩中闪闪发亮,如同粉色的星辰。

一排翡翠绿色的动物状风铃,覆盖着浅蓝色的薄纱,柔和的月光从高透明度的琉璃玻璃外扫进来,照的汉白玉的地板泛起积雪般的白茫茫的一片。

他就寝时,她给他讲起了安徒生童话中的某个情节,也许,不管在哪里,无论战争还是流亡,童话永远是人心灵中最真实的希望。

天蓝色的皎洁,在窗帘轻舞之际,形同雪山的弧光般清丽。

“……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取代自卑与叹息的是外界不尽的阿谀与臣服……”她在月下的床边,给子杜仲讲起童话,一层月华覆盖在他的睫毛上,只会在黑夜里洒满的清晰的霜,是他柔软娇小的轮廓。

“雪茗,丑小鸭真的好可怜哦!”子杜仲那双琥珀色的清澈眼睛活泼明亮。

“是啊,可最终它也的确得到了命运的垂怜难道不是吗?毕竟,撇去仇恨而言,所有生命都生而伟大。”她帮他拉上被子,轻闭双眼在他阂眸的双颊上落下一吻,水嫩的童肤柔软的好似水中的涟漪,一点点泛起莹润的红晕,溢满幸福的安宁。

为什么,就是这样如无暇的玉石般完好的盈笑,却似露水般易被蒸融?他的命运,是她无法料知的可怕残酷。

他恐怕也不愿意在这么小的年龄就面对这样的烂摊子,只可惜父母太早撒手,或者说是阴谋夺去了他仅存的一点点幸福,雪茗自知,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为什么,一旦想到国家,想到人,想到每一个生命的结局都归为一同毁灭的时候,心底按耐不住的剧痛,总会酿出无助的呐喊?

仇恨,你到底还要酝酿出多少一样的悲剧,供地狱里小鬼来欣赏悲鸣的伤痛?

在子杜仲沉沉睡去的时候,却见门外有那样一个高瘦的细影,定睛时竟是伊尹来看望子杜仲。

伊尹将提着的灯笼吹灭,放在门后的柜子上,轻声走到子杜仲的床边坐下,用苍老却细长似竹棍的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脸蛋,眼神隐藏在那无法计数的皱纹之后的,竟是透露的出的,真实的温柔。

“你的故事他很喜欢。”他说,语气是少有的那么轻而淡弱,在冰冷的空气中,这份温暖只会美的发脆。

“但是,童话永远只能是童话。”他细长的指尖敛去了刚刚还有的温柔,像星辰坠毁在旷野。

“现实是残酷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一点,等到在苦难中终究抖开那双披荆斩棘的坚强的翅膀的时候,就会,不得不去拼命长大了吧……”伊尹垂下手,雪色的睫毛在月下渐渐透明,月光太亮了,以至于将人的轮廓照的那样脆弱。

“但希望,绝非等待命运垂怜的弱小卑微,有了希望,即意味着即使是在烟花般湮灭的前一秒,也有足够的能力化整为零逆转乾坤,伊尹先生,为何不能给孩子留一份年幼的希望,又去不断折磨着他天真的本意呢?”

她望见,他那双灰黑的没有光的深邃瞳孔里,闪过一丝似是留恋的难以捉摸的神色,再也没说什么,将他的被子盖严,就提起灯笼又走了出去。

冷凝在她的眼中的,是这个饱经半个世纪风霜的老人背影的孤独,不小心吹入晚风的叹息,用默许的步伐酿成的一杯只能独酌的苦酒,论承担的话,自己,及子杜仲,都无法和他相比。

而他们都明白一点,就是在这晚过后,整个世界已经危如累卵。

赤陵郊区公墓,清明节那天,首相穿着黑色的风衣,拉着李琉月的手,抱着一团金合欢花,走到某座灰色的坟冢前,他伸出因血管突出而沟壑纵横的大手,带着疲惫的笑容拂去那上面被雨水所洗的泥尘。

他单膝跪在墓上的石板上,蕨菜开满墓园的每个角落,李琉月打着伞,斜斜的牛毛细雨打在她的面颊上。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李琉月有几分不解,首相跪在墓碑前,小声说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墓么?”李琉月有些无措,“嗯……”

首相话锋一转:“这下面并没有她的尸体……至于死亡证明,三年来,我一直怀疑那是个幌子。”首相的话语里暗含血腥,他那双淬了烽火的红色眼睛闪过一道电流,李琉月抱着伞柄,“那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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