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希佩里贵族(1/2)
也许,这些贵族并不都像想象中的那样傲慢,至少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是位好人,莘宁握着名片,突然注意到名片上主办方一栏竟印着‘希佩里’的字样,莫非安萨斯……
“等等。”莘宁追上辛诺克斯问道:“对不起,希佩里大公,敢问安萨斯是您的……”
辛诺克斯转过头来,“哦,安萨斯·希佩里,是我的父亲,临终前捐献了除公爵之位外的所有资产,为雅典建造了这座以安萨斯命名的建筑和同名的喷泉广场。”这样说话,大概可以肯定他是纯种希腊人无异,不是因为他太阳色金发海蓝色眼珠子,是因为换希伯来人,就算没儿子也得全埋进土里才瞑目!
六点很快就到了,安萨斯宫的晚上,果真和之前卡修那边的贫民窟有很大的不同。
爱琴海的低吼如神的降临,随海风灌满满城的繁荣,月光洒满天与海的边界,一时银与蓝,青与紫在无形中清浊自分,而安萨斯宫,正就伫立在月下的前方,被一片乍现的银光笼的棱角分明。
盛开着郁金香与桃金娘花的雅典古道,一步一个花蕊,一步一种香甜,十步一座雕像,十步一摊琳琅,百步一处街景,百步一个民族。
月光帮助雕塑完成了身体的运动,信仰被贯彻到最小的细节,甚至一绺綹富有韧性的镰刀形鬓发也以充满张力的方式被拉伸和再聚拢,如恩如泽福荫着礼赞她的人们,如狼似虎的告诉每一位外来者雅典不怒自威的自由永远被神圣所赐福。在白天,雕塑身体本身的文化展现的是极致的辉煌,在夜间,月光下的雕像因渲染而多了一重生动,正如雅典永远不朽的存续力,一切都密切相关。
顶层的宫殿里,金碧辉煌,大片的迎宾玫瑰鲜红如血,拥簇着四根图腾大理石柱下,舞池里欢快的人群。
墙上名贵的油画墨香,水晶的窗缀风香,甜腻腻的瓜果清香,以及宾客们手中薄如蝉翼高脚杯里甘醇的烈酒香连成热情浓浓的一片,各色名流贵贾,各行慕名旅学者,都为了各自的目的,在这里称兄道弟的攀着高枝。
主办者,辛诺克斯,此刻正趴在落地窗户边的一张大牛皮沙发上观望着远处舞台上的妓女的跳舞,他身边还有几个流氓小子,也跟着发出同样的吆喝声,毕竟,都是跟他混的,不过,论气质,论财富,试问在场的所有人谁又能比的上他呢?
莘宁乖巧的绕开那些欢呼的舞者,默默的从一侧靠近了辛诺克斯的沙发,怎想辛诺克斯幽幽的说道:“小莘,来了?”
莘宁顿时眉头一皱,她嗅到了这股奢靡的铜臭气息,在充满了肉欲和腐败的雅典上层社会,像这样规模的舞会其实只能归为一般。
其实,辛诺克斯的本性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被看光之后,还给自己买了衣服赔礼道歉……正自我安慰着,突然听见辛诺克斯和流氓打成一片的吆喝声,“好好!不许停,继续!乐师!”
喊完了,辛诺克斯得意的转过头来,“喂,怎么不坐下来,哦,你穿这件还真好看。”那是一张醉醺醺的脸,此时的他和白天时简直判若两人。
“大人,您今天已经喝了很多酒了。”一个跟班轻声提醒道。
“没关系,开心的酒,怎么都喝不醉!”他端着酒杯乐道,顺手就是一杯进去,完全看不清他的手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在巴尔干盛行的酒技了,听说这些上等人喝酒从出杯到下肚甚至可以在零点几秒内完成,比他妈的拔刀速度都快。
喝喝喝,难怪波斯这时候挑起事端,怕是就冲着你们这些花天酒地的人来的!莘宁其实也很饿,但她不敢,不是不想,只是她知道在舞会上明目张胆的吃东西其实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此时的希腊人,在宴席上常见田螺以及青豆,莘宁突然想起,之前老妈揪着老爸耳朵警告的田螺加青豆等于什么来着,反正听说不妙……
随即,他又大笑了几声,才没笑多久,他忽然脸色骤变,由红转青,伴随着急促的咳嗽,让众人一时都跟着他紧张起来,音乐停止,一旁的那几个小混混没了主意,只是不断的帮他拍背。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好点了没?快吐出来啊!”一个混混突然大叫起来,这一嗓子,大量的贵族全部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莘宁依然面不改色,这是当然的事情,田螺加上豆类会造成腹部绞痛,严重时可危及生命,长江边上原住民的常识,只是这不知道也难怪。
“快,快去请医者。”辛诺克斯忍痛吩咐道。
“大哥……走!”几个小混混刚想跑出去,被莘宁一声喊住:“不能请医者!”一时全场哗然。
“于今之计,请医者是最直接的办法啊!”“这小丫头是吓疯了吗?希佩里家族的事她居然也敢管?”“莫非她有办法?”“哼,是吓昏了头吧!”
“这样严重的病,当然要请太医,只是,如果请太医就一定要惊动大王,如果惊动大王你们就要将舞会置办的规模及所用开支全部列表上报,你敢说,这次舞会办的干净吗?当然不是。”莘宁讲道。
“按她说的,回来,不请医者。”辛诺克斯说完痛的一下瘫软在了沙发上,一时只剩喘气的还在工作了。
哼,小腐败,疼死你也不敢请太医,叫普通医生来有什么用?多半是开一大堆草药汤和东方茶叶下肚除了清宿便排肠毒一点用也没有,田螺又不伤你肝和大肠,伤的是你小肠,喝草药喝茶有什么用?莘宁趁着那些贵族乱作一团的功夫,正对着一大堆蛋糕和奶酪大快朵颐,一边埋头吃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的惨样。
至于治疗这种病,怕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童子尿化毒,没错,长江流域的某个土方,应该管用。
只是……莘宁看了一眼跳交际舞的人们,艾玛,这童子还真不好找哇,不过,救命要紧!
“你们当中有谁是处男吗?”莘宁红着脸问道,一时无人吱声,半晌,才有一个混混默默的举起了手,“那个,二哥三哥六哥他们都不是,只有我还……”纯洁的小伙子,就你了。
“我不听你解释,现在尿吧,一会将处男的尿给那不省人事的灌进去,全吐出来就好了。”莘宁一把拽过那个混混,强迫道,又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疼的满眼太白金星的辛诺克斯。
执行这一馊主意之后,莘宁有意的避开了,早就听说爱琴海上的夜景美的天理难容,既然到了这地方,不去看看岂不是更天理难容,于是,她去了阳台。
绛紫色的夜幕压下,从山谷的深处抽拉出明月的辉明。无数银珠,以悲欢离合的方式奇妙的聚拢,像是在演一出永远没有落幕的戏,也像执着的拼着一副永远不会完整的拼图。花朵用尽一切的方式,都达不到与月光完美的融合,一生注定了会是凡胎凡骨,泥胚尘缘。这就是人与神的距离,正如爱琴海上不断吹来的风中涌进着神话的气息。
此时此刻,在地中海的北岸,在华丽的白色大理石的露台上,很清楚的看到爱琴海光洁的海面,似乎入耳的海浪与海风呼啸的声音在月下更显得苍凉与雄浑,就如永垂不朽的斯巴达战鼓的声音,此时正一波波拍击着银色的沙滩。
静静的站在窗边,任凭海风轻轻吹拂脸颊,似乎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望着漫天繁星闪耀,似一把把碎金洒落在爱琴海这方白玉盘上,悠远的聒噪着,像千百年来在战火里祈祷的人们细碎的不成样子的泪花,洗清了一切污浊而自此澄净明澈。
雅典最辉煌的时期是距今已数百载的诸神与巨人的战争时期,数百年后的此刻,地中海丝毫不曾改变,涛声依旧,而曾经的人与事,却早已湮灭在了漫漫的历史长河里,迟早有一天,我们也是,而我们此刻欢笑,此刻幸福,此刻流泪,究竟是为了谁?
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也许在几千年后,有人会像我们一样去爱,去拼命,去笑着接受一切苦难,带着希望迎接不幸的降临,带着心愿甘受命运的捉弄,人世的嘲讽。
只是这样。
莘宁起身,准备再回屋拿一块面包,一扭头,就看到门边的人影,顿时一个寒颤。
“那个,辛诺克斯啊,我真的不是有意侮辱你的,因为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能上告大王的,所以……”莘宁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辛诺克斯看起来很虚弱,一双幽深的银蓝色眼睛在灰黑烟熏妆的眼窝深处闪着疲惫的光。
“你以为我喜欢听那些好话?与其被欺骗不如说明了,再说,我又没说不承认自家老底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世上,谁家此刻未熄的灯不是出自腐败?要是都像贫民窟那些人那么清廉,早就饿死了好吗?”他倒是,丝毫不掩饰诶,也许莘宁已经是他的手下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