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希望的林州(1/2)
天又亮了,十一颗门前的杨树见证这新的一天。那轮红日从东方冉冉的升起,温暖如父爱。
为了给爸爸早点动手术,哥哥昨夜已经联系了他大学时的同学,托人联系了林州的医生,并打理好了关系。
吃过了早饭,我们带着爸爸便来到了申城汽车站。在准备上车的那一瞬间,爸爸突然惊问道:“怎么去林州?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爸爸从没来上过一天学,但是他却认得‘林’字,这倒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在村里,以前好几个得这种病的人都是在林州做的手术。看来爸爸的内心还是很是猜疑,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个敏感知天命的年龄,怎么会突然要去外地治病?这放在谁心里都会很敏感,爸爸一下子联想到了林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他早就洞察了一切,是他在装作糊涂不想让我们太过为他担心。爸爸可是总喜欢替别人着想,即使那是个外人。
他迟疑了一下,便又质问我们:”我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到林州去?”
哥哥一时无语,我强笑着说:”不是说过了吗。爸,就是一个小瘤子,割掉就好了。林州不是更专业嘛。”
可爸爸还是不相信,我看见他扭头要回去。此刻,如果让他知道得了癌症,他宁愿死也不会去治疗的,因为在申城凡得了这种病的从没有一个人治好的。
嫂子追上了爸爸,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爸爸没有再走动,就跟我们走了。火车上人很多,多数的人是在睡熟中,只有孩子毫无忧愁的在那玩着。
到了郑州,我们又转乘了一辆大巴。车子在群山峻岭中穿行,山上由于缺水只有几棵不死不活的树。那些断裂的山崖,好像一道劈开的闪电。它们形状奇特,雄伟如申城护河的河堤。
眼前的景色,随着飞驰的汽车不断的变换。
那大块如蘑菇一样悬在半天空的石锥,我看的真真切切,它会不会一推就会浑然倒塌?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根基。这好比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如何颤颤巍巍行走在这日新月异的复杂社会里?
傍晚的晚霞罩在山上,给它披上了一道红灿灿的外衣。人间不缺大爱的温暖,只要你伸出手,它无处不在。
这车上的人大概都是去聆听上帝的宣判吧。
我转眼看着爸爸,他已经在车子的摇晃中睡熟了。他睡得那样安详,没有来时的惊恐表情,而是像一个妈妈怀中的孩子。
对于我们那个村子,他从未离开过它。竟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居然是这样的情景。
想着,我又伤心起来。我用衣角捂住自己的眼睛,趴在桌子上慢慢蹭干了眼泪。
当我从桌子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熟睡中,妈妈此刻也睡熟了,他们的头彼此依偎着。多么希望此刻可以永恒,这人间朴实的真爱。
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为了他们的儿子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记得小时候,那时种庄稼都是起早贪黑的拔秧插秧,每当收稻子的时候便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白天家家为了赶工都在拼命的用镰刀割黄灿灿的秋稻,等到天黑的时候,便要打稻谷。
这不是农家乐,而是实实在在的劳动。沉重的圆桶石磙,在爸爸的皮鞭下,被水牛一圈圈不停地转动着。每次牛停下的时候,他们便急忙忙去翻起,等待下一次的翻打。
哥哥和我就在稻田里、田埂上玩耍,等到瞌睡的时候,便回到妈妈拉稻的木架车上,盖上棉被相拥而睡。而他们有时为了赶工常常一夜不合眼,要睡也是咪嘘一会便又开始了新的工作。秋雨是抢收秋粮的大敌,在没有机器的年代,他们只有不知疲倦的强撑着。
等我走出回忆,在泪水的晶莹中,我看到我们已经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宽广的平原。我看了看爸爸,他依旧还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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