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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 北上燕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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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李承汜就和长安离开了客栈。收拾归整好行李, 来到靳青和阿莫、靳大伯下榻的所在, 长安留在外面, 迟迟不肯进去, 不知怎么有些没脸见靳青的感觉。李承汜一看她那样子就明白了, 笑了笑, 拉着她的手说:“别怕,跟着我就行。咱们进去。”

长安脸一红,感觉心忽然扑通扑通跳起来没玩。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做错了事闯下祸, 去勤政殿里见父皇时的情景。一瞥之间,只看见门口挂着的几只大红灯笼,一个堆叠着一个, 像极了年关里难得的冰糖葫芦。

靳青却仿佛早已知道了一切似的。长安明白她应当是早已料到的。她很是大方, 也没有表现出十分的伤心。李承汜进门的时候,还拉着长安的手, 长安觉得这样很不好, 自觉松开了。退在他身旁。李承汜倒也没有拒绝。

靳青看见他们两个进去, 只是笑了笑, 道:“你们来了。也是够早的。”

长安心里一黯。她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李承汜简单说明了要同长安去燕京的决定。靳青丝毫没有惊讶的反应, 她静静地听完, 只是淡定看他一眼:“你决定了?”

李承汜点点头。靳青便道:“那我……我和爹爹就在长安先等一等。你们北上便好。燕京是非之地,尤其对你,不可久居。你要明白。”

“我晓得。”

长安很惊讶靳青居然没有反对。

靳青淡淡的瞧了她, 忽然招手道:“长安, 你来。”

长安心里一惊,更加紧张。看也不看李承汜,当即就随着靳青去了。靳青还嘱咐李承汜不要跟上来。

结果呢?原来靳青也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却告诫长安不要以此为介怀。“他心中真正爱的人,始终是你。其实我一直晓得这件事。”靳青淡淡的笑。

长安没说话。她还能说什么?这种立场之下,她能做的也只有沉默而已。她想到了李承汜曾经失忆之前,曾经南下晋国之前,在华山和靳青在一起的日子。那时的她,同长安是一样的心情么?

“你不要胡思乱想。”靳青仿佛猜到了她想的什么。“我知道你又想到了我和阿汜在华山时的情景。但我想那也许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爱。只有你,长安,只有你,对他而言是铭心刻骨的。你不知道他那时候从晋国回来的情景。”她静静说着这一切。仿佛那些发生的如同往日。

窗前开了一扇,露出外面光秃秃的柳枝。其上还有些昨夜的积雪。长安站在那里,听靳青娓娓诉说着那些她未曾知晓的往事。

“那时候他一个人住在燕京,有一个很大的园子。他把那个园子开了一个湖,有意兴建了几间破茅草房。燕京的皇太孙多么富贵,想要造什么样精巧漂亮的房子不可以呢?可他偏偏建了几座破破烂烂的草舍。……湖上有一个栈道,湖里全是苇草。我一看那样子觉得古怪,不晓得他这样是什么意思。后来阿莫告诉我,那园子的样式,完全是照着金陵皇宫后海的模样改的。……

那里还有一个海棠花林。他从来不许外人随便进入。有一次我去那里面逛,发现四面皆有水渠。中间有一个读书的佳处。有石台、石凳之流。他经常一个人什么也不做,闲的时候就在那里呆呆的发愣、或读书。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缘故。第二年,海棠花便都开了。

他还经常买糖人。给我吃,也给他自己留着。但他从来都不吃。只是放在桌子上呆呆看着,有时候一看就是好半天,等到糖都化了。他虽然没有说,但我心中很明白这是为了什么。那些王公大臣、皇家子弟送给他美女,他通通不要,要么送给部下,要么礼貌退回;皇上有一回,说要将和亲王的女儿指婚给他为妻,那是一个整个燕京有名的高门贵女。倾慕他多时,甚至甘愿入府为侧室。都被他严词拒绝。不管皇上如何劝说,他就是不肯。……这时候,从南方传来南诏国要和晋国联姻的消息,太子段随要迎娶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晋国公主。此事在朝堂上议论纷纷,阿汜却回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那天晚上他很晚才睡。

他卧房中挂着一幅画,总是没有画眼睛。画的旁边还有一幅图卷,亦是他自己手绘。我知道那画的是金陵的八景图。上面有圆明园的福海嬉游图,他就经常在那里,一个人看着画上福海里泛舟的宫人发愣。看一会儿,就转回头去研究兵法和晋国形势……

失去记忆以后,我们带着阿汜离开燕京,四处卖艺为生。他第一次学会了很多字的时候,便说要给自己也起一个新的名字。因为他觉得自己从前的名字大约是祸事太多。他就起了一个“金陵”这样的名字。我心中明白,他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那里对他而言,终究是难忘的。

直到后来,我们说要南下找个地方定居,那最好是一个大一点的所在。繁华,容易营生。阿汜和阿莫并肩站在爹爹的地图旁边,看着全天下的堪舆。他的手沿着黄河一直向下,从渭水向西上溯,一直停在“长安”那两个字上。阿莫吓了一跳,悄悄地喊我,我回头,看见他呆呆望着“长安”那两个字,眼神里分明有什么氤氲的雾气。手指静静抚着,口中喃喃低语,念着这名字,不知怎么他眼里竟忽然流下了泪。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还对我笑了笑,很尴尬,我从那时起,便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靳青十分郑重的对长安道:“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一定要好好珍重彼此。不要轻易再分离。”

长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将靳青抱着,却没有哭。

启程的时候,靳青和靳大伯都留在了长安。李承汜把阿莫也留下来,让他照顾靳青一家人。在此先好生等候。等他们从燕京回来,就一起向南方去。

李承汜和长安便跨上两乘马,在冬末春初、春寒料峭、余雪未消的时节,走上了前往燕京的路。

※※※※※

燕京的雪还在纷纷扬扬下个不停。从前在金陵的时候,长安就听李承汜同他讲过,燕京冬天的大雪,可以埋过人的膝盖。如今从马上看,果然是如此。他们甚至已经无法再骑马了。李承汜怕长安被冻坏,便购了一辆马车,将两匹马都卖了。长安愤愤不平,一直觉得李承汜将马贱卖了。

“开什么玩笑?那马跟了我三四年了,我骑着它不知走了多少地方,玉门关那样风沙连绵,它都能扛得住。你居然才几十两银子就把它打发了?”她没好气地坐在马车里,瞪着李承汜。

李承汜尴尬笑了笑。点头:“姑娘教训的是。可咱们如今已经坐在车里了。就少抱怨了,好吧?”

“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你卖的这点子银子,怎么够咱们在燕京讨生活?那可是燕京啊!”长安望着外面燕京城外某城的高墙感叹。这还没到燕京,她就已经有种快接近金陵的错觉。

“银子不够。还有本事的嘛。”李承汜拍拍胸脯,笑。“左右如今我是快有老婆的人了。我老婆这样厉害,我害怕什么呢?您长剑一挥就可白昼杀人红尘中,到时候银钱到手,天下不义之财用之如流水也!”

长安看着他那涎皮赖脸的样子,嗤的一笑:“得了吧你。什么‘老婆’了?真是的,你能不能小点声?人家车夫都在外面呢。”

李承汜凑近她,长臂一撞一揽,长安就落入他怀中了。“我快等不及了。长安,等咱们见了你的段容谦大哥,将事情讲明白,咱们就成亲。可好?”

长安脸一红,忽然正色道:“跟段大哥说的时候,不要讲这件事。咱们一定要好好同他说。你不要不正经。”

李承汜叹了口气。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仍旧低声喃喃:“那也一定要成亲的。”

长安悄悄笑了。躺在他怀中闭目假寐。

“你笑什么?”他竟然发现了。

长安静静望着他的袖口,上面还有一道补丁。他如今是这样的节俭而简朴了。和从前那个锦衣玉食的王孙公子天差地别。可在她看来,其实他根本也从未变过。她慢慢的说道:“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刚刚喜欢上你,以为只要我喜欢你,我们便可以成亲的。后来才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终究也不行。现在你竟然对我说了这样的话,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抚摸着他袖口的补丁。

李承汜一笑。拿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那你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呸。人家跟你说些从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现在又开始涎皮赖脸。”

李承汜叹道:“我那时候竟会这样傻?我说不同意么?”

“可不是。”

“那想必是你会错了意。或者我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我不知道。谁晓得你想什么啊?”

李承汜唇边翻出一丝无奈的笑,却很甜蜜。叹息道:“这男女情爱的事情,本身便是没有道理的吧。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长安怀着颇为忐忑的心情,到段容谦对她交代的所在里去寻。那是在燕京皇城外的一处深巷中。从高墙外看,什么也没有。北方的墙,大抵都是如此高大,比起从前南朝那种低矮的青砖黛瓦、露一角杏花来说,着实少了很多趣味。

门是大开的。院中静悄悄的,有人洗衣服的声音。长安和李承汜对望一眼,长安心中便有些心虚。李承汜觉得好笑:“都到了这里了,你还怕甚?”

长安脸红了红没说话。李承汜牵起她的手就向门内走。长安低声道:“你放开我吧。咱们这样不好。”

“说不定他不在家。”李承汜毫不在乎的当先进去。

果然被他说中。

段容谦竟是与人合住在此的。此地乃是北方那种四合院,一院中可住数家。如今只有对家在院中洗衣。段容谦则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段公子今日已经往聚仙楼喝酒去啦。他经常跑去哪里听戏听书,似乎还很喜欢那里的美女。”段容谦的合租客是个南方来的商人,一口吴地的口音,让长安听了还觉得有些熟悉。

“您二位是段公子的朋友吗?”商人笑道。上下打量他们两个。

长安愣了愣,尴尬点点头。

“我们同他旧相识了。特地来此见他。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李承汜问。

“那可没准。您且等着吧。”商人瞅了瞅长安那局促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段公子说起他有一个江湖朋友今年会来此地找他,难道就是姑娘您吗?他说到是一位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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