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1/2)
这位周五郎乃是清平县第二富的周家的幼子, 如今林家分崩离析,或者他也便成了首富之子。
他惯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 又爱出风头,常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事。
那茶博士来添水的时候,便跟他说起林二如何地志得意满,他怎样自称“小员外爷”,再如何炫耀的给人打赏, 又引发何等的盛况, 大受诸客追捧云云,一边描述一边演绎, 十分生动。
周五郎不屑地嗤了一声, 对几个一起品茶的富家子弟道:“那林二算什么东西?一个成天跟破落户厮混的废人,也好意思在本郎君面前显摆。走,我们且去杀杀他的威风,叫他也知道知道好歹。”
一众好事之徒纷纷附和,于是他款款的下得楼来, 清清嗓子道:“哟, 是林二啊。掌柜的, 去外边儿给小员外爷叫几道好酒好菜来。听说这人死之前都有一顿杀头饭的,今日就算哥哥给你送行了。”
一语既出,全场皆冷。
林二郎瞥他一眼:“真是疯言疯语。周五, 你怕不是被疯狗咬了罢?”
不知是谁没能忍住, “噗”地笑出声来。
周五面色转冷:“你便是再嘴硬, 也挡不得王霸天一招半式。我且等着听你到时怎么磕头讨饶去。”
林二郎懒洋洋地扬起下巴对了对他, 道:“哎哟,周五你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莫非最近与哪家小姐房事不谐么?”
众人忍不住一阵哄笑。
勾栏院里的女人才叫做小姐,这话却是恁地损人。
周五郎勃然大怒:“你个无用废人,有甚脸面来笑话我?听说你倒命好娶了个娇娇娘子,只是你这般无用,也不知最后会便宜了谁?”
这话,是个男人大约都不能忍得了。
一众看戏不怕台高的还一齐怪声怪气的尖叫,气氛顿时绷得如在弦之箭一般,似乎只要稍微多出口气,就有什么会划破空气、刺穿某个靶心。
巧云本就胆小怕事,一见这情形诡异,忙低了头,不动声色地缩到后边儿去。
林二郎果然被激怒,面容都扭曲了。
他眯起眼,咔咔扭了扭脖子,四周有眼色的人都悄悄地退开,给两位有钱不怕赔的主让出场地来。
周五郎人多势众,要的就是这场面。
他面露挑衅之色,双手相对,将指骨撑得也咔咔响了几声,而后带着一众伴当和酒肉朋友向着林二郎对直走去。
众人以为就要上演两虎相争的场面了,个个伸长了脖子瞅稀奇。
谁知那林二郎突地将桌上的茶碗拿起,狠狠往地上一掼,只听“哗啦”一声巨响,而后他大喝道:“茶博士呢?水都凉了,还不添来?”
众人那心情本已绷得要断了,突然看到这么一出,只道他畏战不前了,不由都“嘁”地喝了声倒彩。
周五郎一帮人登时毫不客气地一阵哄笑:“果然是个没种的,林二,还不速速将你家娘子叫来,也好教她在这里认识认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茶坊这种市井之地最是不忌这些露骨话,况且林二又是惯常被人当作笑话的,一时间所有人都为周五郎起哄。
周五郎愈发嚣张起来,那眉眼手势里无一个不下流的。
林二郎冷眼看他半晌,突地高高举起一只手来。
那哄笑声渐渐低下去,众人都把他盯住,只等着看他要待如何。
林二郎先是仰头“哈哈哈”大笑三声,再豪迈的将一杯茶举起,向着四周敬了一圈,而后高声道:“既然这里有真正的男人、好汉,我林二便以茶代酒先敬一杯——但我先把话撂下,我这茶只敬真男人、真好汉,那些子只会吹牛的南郭先生就莫要厚着脸皮吃我这杯茶了。
“我林二好歹是在王霸天面前拿命拼过一回的人,按理,自称真男人真好汉的,理当比我更胜一筹。若是有胆,便请从黑石林穿过西霞山再回来给诸位看看,若是没胆,便自己悄悄儿地滚出去,莫要再在这里说些狼烟大话,白白丢人现眼了。”
王霸天果然凶名赫赫,这话一说,顿时众人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了。
那周五郎原本以为林二定会恼羞成怒,要么耐不住自动送上来被他打上一场,要么熬不住这羞辱掩面逃离,谁知叫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叫人觉得棘手了。
不过,周五郎也是场面上的人物,见识不少,当即倒打一耙:“哟,说得像真的一般。就你这身板也不怕吹牛,怕不是远远瞧见王霸天的屁股就回来了罢,倒好意思说是人家西霞山一霸见了他要跑。”
他这话说得有趣,众人顿时又跟着笑起来。
林二郎似很恼怒,捋起袖子,一脚将把椅子踢得散了架,瞬间震住了场面,方才朝着周五郎大踏步的冲了几步。
那周五郎正紧张的戒备,却见他从旁拉了张椅子来,撩起衣摆,一脚架在椅子上面,一拍大腿道:“周五,废话少说。若是真男人,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周五喷笑:“哟,莫非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不成?”
林二郎呲了呲牙,一脸“吹牛谁不行”的模样,斜着眼笑道:“是么?今夜你可敢与我同去黑石林走一遭,若是谁能穿过林子,于明日给诸位买回兴隆镇特有的小蒸糕,便算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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