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九章 一只药囊引发的血案(1/2)
比起献国称臣的魏王,殿中一干武将文吏还是觉得自家太子更为惹眼,简直走哪儿都吸睛。一国朝会何等庄重,况且还有外人在场,莫说朝服朝冠,国之储君不仅粗服乱头,散髻垂肩,满身风尘,更连一声通报也未见,便大步流星跨入朝堂,径直迈上九层御阶。
直到突兀至极杵到跟前的背影,将他的视线与近在咫尺的人隔绝开时,嬴政方才如梦初醒,他理智地打断故人之思,却终究忍不住再度将目光投向那个他还记得名姓的刺客,只可惜视野已被冒冒失失冲到跟前的混小子挡得严严实实。
已见识过一回“图穷匕见”,眼下这匣子里还不知有什么玄机,他瞪了眼全无顾忌立在身前的人,心中一时既怀忧虑,又生感慨,忧虑的是蠢儿子行事总是如此莽撞,欣慰的是从前他一只手便能托起的稚儿如今已这般挺拔高峻,而眼前山岳一般的脊梁将来也一定会比他这个父亲更加坚韧,更为稳重,更富担当。
卫无疾松了一口气,心上却又绷紧一根弦,那人来了,很多事情便不再需要他多作考量,只要这人莫添乱,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刺客。
荆轲抬眼看向来人,眸中没有丝毫意外,他一手托在匣底,一手扣住封盖,一念虽短,已足够做很多事情。
可在这宝贵的一念之间,他却什么也没做,因为四目相对之下,面前人只一言不发伸出双手,扶住木匣,掌中不但没使半分力道,反倒自自然然仿佛只是纯粹给老友帮了把手那样简单,他知道,这人以身家性命在赌,赌荆轲无论如何不会伤害他的骨肉血亲,正如他将对方引为知己,相信他所看重的朋友并非虚伪狡诈之徒。
所以羞愧至极错开视线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恩师曾说过的那句他一直不愿承认的话——荆轲优柔寡断,心性坚忍却无大志,此生注定一事无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少年踮脚站在群臣之末,原本听着无聊的朝会,已是昏昏欲睡,呵欠连天,谁知刚一抬眼,他竟恰好于来人之中看到了旧识的身影,那个跟在魏假身后的不是荆卿却又是谁?
他从不知荆轲竟已到秦国,更不知他还是跟着倒霉至极的魏王一道来的,可转念一想,卫国名存实亡,父亲又不能任用贤才,他走之后,那人必不会在卫地多做停留,去到别国也在情理之中。思及此,他便越发感叹对方不仅运气太差,连眼光也没个准。哪里不好去,怎么偏偏跑到魏国?秦欲东出,三晋之地首当其冲,去齐国楚国都比到魏国强,再不济来秦国也行啊!虽然他到现在仍旧不喜欢那对又霸道又气人又不讲理的父子,但在咸阳的日子实在比他想象中要好上太多太多,不仅得到机会好好钻研医道,每天还有一群蠢材给他调教,简直做梦都想不到能这般自在。
魏王假紧紧盯着半晌未有动作的人,发红的一双眼暗地里闪过一丝凶光,长久压抑的悚惧不安反而再度激起他孤注一掷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发颤的咽喉,故作惶恐提醒道,“劣仆!还不开匣献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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