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N面夹击让人应接不暇(下)(1/2)
「哎哎……要是她干脆一点老实认栽的话,也许还不会让人这么想捉弄吧。」谦也双手放在裤袋中,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难道她还自以为没被发现吗?简直就像鸵鸟把头藏在沙里的行为一样。」
「什么啊?所以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不清楚状况就随着众部员们起舞的渡边修一手搁在帽子上,不晓得是该替自家部长感到庆幸、还是不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白石,等一下你可得要好好跟我说明清楚啊。」
「说明什么啊?什么事情都没有啊。」白石撇过头去,打定主意来个抵死不从、装傻到底。
「不过,也因为她是这种嘴硬又单纯的个性,所以才特别好玩呢。」千岁千里拍了拍为逃离白石的毒手掌控、而躲到自己背后的金太郎的脑袋。
「……千岁前辈,部长在瞪你了。」财前光灌了一口运动饮料,连确认的动作也没做就直接顺口说出。
「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拿她寻开心。」白石一手插在腰上,斜睇了财前的后脑一眼、重重叹气。「万一她哪天真的克制不住灭掉网球部的话,那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啦,反正小金还在这里,她不会真的动手的啦。」忍足谦也晃到好友面前,扔下完全置身事外的风凉话。「而且,就算最后演变成那种局面,也还有你这个部长出面替我们顶着啊。有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好怕的只有你们吧,我可不想去做那种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事情。」
「你少来了。我们也不相信她真的会对阿藏你怎么样。」正在和一氏用刚才变出的坐垫们玩扮演神兽卡美拉游戏、逗大家发笑的金色小春抽空朝这头插嘴道:「假如她是像一般人那种性格的话,搞不好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说不定呢。啊、不过,人家我也是有机会的喔!所以你可不能背着我先偷跑唷!」
「小春!你舍得抛弃我和我们的谐星之梦吗!?」
「拜托,你还以为黑河当真会看上你吗。」忍足谦也学起小春拔高音调,用他曾经吐槽过自己的话反制回去。「要收服那种忽冷忽热的人类,当然就只有文武全才的白石才办得到啊。毕竟,『阿藏的人气可是高得不象话』嘛!所以唯独他才有能耐执行这项不可能的任务啊——」
「谦也!你这家伙——」
白石移动到损友后方,用指关节敲了敲他那颗栗色鬈发的脑袋。「你们才别闹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似远似近、扑朔迷离。他还真从没有过如此虚浮不踏实的感受。
「照你这么说的意思,你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嘛。」
「白石,我精神上支持你。」一氏不顾好搭档窝到角落生闷气,径自替部长摇旗吶喊。
「我的感觉是一回事,她的感觉是一回事……话说回来,我还没有开放到在大庭广众下讨论这种私事还能无动于衷的地步!」差点一脚踩入圈套的白石发挥出惊人的意志力、瞬间回过神来,抬手击了几下掌引起部员们的注意。「大家应该都休息够了吧。现在先跑个球场十圈让身子热起来,再继续练习!」
回应部长大人的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哀嚎。
——尽管如此,无论是出于何种因素,只要一想到她会有那么一点可能是为了自己而出面,就不禁让他心情好上大半。
在进厕所前,她顺道返回部室里,从背包里取出早上接收到手中的不锈钢保温瓶。
……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他吧。
她心想,便拿着它走进离球场不远处的洗手间。就在这时候,原本隔着铁丝网待在球场外的栗色波浪鬈发的少女,也将脚步一转、往黑河离去的方向前进。
×
黑河站在洗手台前,先将保温瓶的里外冲洗过几遍后,再把右手上的调整型护腕取下、塞进裤袋。然后伸出双手掬起一把清水,往脸上泼;一下接着一下。往四处喷溅的水花沾湿了她额前的浏海,以及胸前的衣襟和右臂上的护肘。
她抬起头,一面用肩膀上的短衫布料擦拭自己脸上的水、一面斜睨着镜中的自己。
不若一般女性同胞重视门面、而多少会在出门时扑层蜜粉或起码擦点唇膏,让自己的气色尽可能看起来像个「正常可见之人」的行为,即便已经越过成年的界线,她脸上依然总是未施脂粉,一片素净。否则,就无法随时享受让冰水直接碰触肌肤的舒畅感了。
在这间因地处偏远、打扫次数不如校舍大楼内的洗手间频繁的厕所中,总是充满着使用后的污浊空气。不过就在她进去之后,便隐约渗入了一股浅浅淡淡的清新味道。身上那股融合了洗发精与檀香的气味,在日积月累的效应下,总是和她如影随形。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那个人……他又是怎么想的?
黑河低下头、晶莹剔透的水珠自发梢末端滴落。她的双手扶在洗手台上,因着心中萌生出的这种念头而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并且嗤之以鼻。眼神在瞬间便冷却了下来、恢复成平静无波的一滩墨色死水;原本满溢于胸腔的情绪消归至虚无。她扯下因吸满了水而紧贴在右臂上的护肘;用来遮挡住那道疤痕的护肘。
它不单单只是残留在手臂表层的记号,更是永久地穿过血肉铭刻进骨髓、深深烙印在心脏上的痕迹。腐烂成难以磨灭的脓殇。每当夜深人静、心情低落的时候,便时不时翻涌出来啃食着自己。
……啧,没意义。
根本就不重要。
不管再怎么样,都是没意义的。只要……我还是我的话。
只要……我还是「黑河守」的话,那一天就不可能会到来。
本来就不应该期待什么。亦不必期待什么。更不能期待什么。
期待……幸福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幸福。多么抽象难解的词汇。
抽象到无法清晰明了地去释义它。无法一言以蔽之。
它的形体变幻莫测。一百种人,会有一百种诠释的方式,会造就出一百种不同的意义。
无论如何——
从镜面上倒映出身后那一排排或开或阖的门板。洗手间内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向晚的夕阳余晖斜斜地从门口洒进来,将地板上那些肮脏的磁砖表面染上浅浅淡淡的柔黄光晕,像披盖了一件同色系的半透明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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