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恩恩相报何时了(1/2)
黑河盯住某部长背对自己的身影,却怎么样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真的怪怪的。很明显感觉得出来,他的确有意回避她。然而其它时候却又没出现这种行为。在拳馆里时,他甚至表现出显著的意欲,为了她、而挺身向不可能打赢的三船友道挑战。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触了他的哪些禁忌或地雷?还是哪些其它的因素?
……也或许可能不是为了她,而只是他身为部长和本身的好胜心作祟罢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这种傲慢的想法不会有好下场的。过度的企盼和期待,只会换来加倍的失望和绝望。
黑河在心中无声叹息,停止了思考这种就算想破头、也大概得不出答案的问题。她起身走到橱柜边,推开装设玻璃的柜门。
白石听见身后传来些微的动静声响,于是翻身过去,看到黑河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满银白色的颗粒状物质;接着,她拿了个杯子,把从瓶里用小杓匙舀出来的颗粒结晶放进去,再移到装设于保健室里头的饮水机、标注为「热水」的开口下——他那双一点五的眼视力绝佳不可能会错看。她在杯子里盛了一些热水,又加了一些温水。完成这项工作后,便举步往他的所在位置返回。
「呃……妳要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似乎渐渐喜欢上欣赏她那束长马尾在身后翩然摆荡的光景。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悉心整理那头长发的个性,然而那束长发却又黑又浓密,时不时在光线的洗礼下闪烁光泽。当她接近自己时,也会连带飘来一阵清清淡淡的洗发精混合檀香的气味。
要是……能永远这样持续到以后,那该有多好。
窝在被单里的白石丝毫没觉察到内心悄悄涌现出的这种想法。他看着她坐在床沿,把杯子递到自己眼前来。「这个,喝下去。」
「这是什么?」白石接过那个身侧温热的塑料杯,袅袅烟雾自水平面冉冉上升,模糊掉眼前有她存在的视野。「妳刚刚加在里面的白色颗粒是什么?」
「盐巴。是我另外增加在保健器材补充里的项目。不管怎么说,总会有些用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天气愈来愈热,学生中暑的机会也会变大。」黑河抬起一脚翘在另一脚上,负伤的左手摆在上头那条腿的膝头。「本来想给你打些点滴,可是你的状况没有严重到需要那个。况且,你也还不需要藉由点滴来补充养分。」
白石看了看几近透明色的杯中溶液,又看了看她,而后对她淡淡一哂,就着侧躺的姿势、怀抱感谢的心情慢慢饮下那杯盐水。「妳是因为看我不舒服,所以才想让我喝这个吗?」
她抿抿唇,含糊地应答:「呣……算是吧,就当作是那样好了……」
盐巴的主要成份是氯化钠。钠是一种矿物质,能调节体液渗透压和保持水分的平衡,维持神经和肌肉的传导和感应,促进肌肉正常的收缩,并且维持体内的酸碱平衡,是人体调节生理机能不可或缺的元素。摄取足量时,能让血液和体液维持在正常的平衡状态。
除了用来替食物提味以外,盐从以前就被认为具有洁净、净身、驱邪的功能。商家会在店门前洒盐,希望能招来更多的客人;遇到不顺的事或参加完丧礼后会用盐去除霉气。在许多宗教中,盐更被视为神圣的物品。日本自古以来就流传以盐巴驱邪取洁的习惯。当一个人从丧礼等处回来时,得先让家人在自己身上洒下取洁的盐,才能脱鞋进门。
事实上,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想以这种方法姑且一试,看看能不能稍微减轻些他的症状。但是现在本体不在他身上;效果如何,她也无法十分笃定。
白石将喝空的杯子交还给黑河,让她在小洗手台那里冲洗干净、摆放好,再回到自己面前。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仰躺着的他闭上眼,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眉心,唉声叹气。「唔……现在感觉是好多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听谦也说,我好像是忽然就昏过去了。那时候也是眼前一黑就意识涣散双腿发软……真是糟糕,这回真的丢脸丢大啦。我看这一定会被新闻部列为近期的『校园重大事件』——网球部部长在课堂上当众昏倒。我简直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那种无聊的小事不重要。」黑河离开床铺,坐回办公椅。「你确定最近真的没发生什么不同于以往的怪事吗?」
「呃?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对方不知为何相当强调这项论点,白石只得将左手摆在额上,开始试着回想。
接着,一段不怎么愿意记得的回忆骤然闯入了他的脑海中——昨晚,在睡去前所发生的怪异现象。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告诉妳——」他顿了顿,改口:「不对,应该是咨询吧。」
然后,他就把昨天下午和晚上,出现在肩头上方的人影老老实实地对她揭告。既然她貌似连灵异照片都视作习以为常,那应该不至于会对此感到害怕才是。
左思右想之下,白石仍然没托出连日来的梦境内容。担心她会误以为他思想不纯或心术不正之类的,那么他可就不禁要擂鼓大喊「草民冤枉啊大人」了。想他白石藏之介就算不属于哪门子的校园偶像,也依然是个形象清新开朗的阳光网球少年。
随着他每说出一个字,黑河的神色就变得益发凝重。甚至盖过她脸上那些终于有渐渐褪去之趋势的青青紫紫。
……竟然「现身」了。这也就表示,那家伙准备执行最后阶段了吗,准备开始吞蚀掉他了吗。
根据她的神情判断,这种灵异现象恐怕不代表什么正面的好事。白石不由得战战兢兢地如是暗忖。
「怎、怎么了,黑河……妳想到了什么吗?」其实更让他介意的,是她不但不以为忤、甚至还看似打算要替他解决这种问题的态度。难道就如金太郎曾失言脱口的,这个人的确和「那方面」的超自然事物有所关联吗?
黑河没回答他的提问,只是只手托住下颚,径自思索。「……你最近有和那个姓月宫的女孩接触吗?不管是看过她的人、或者近距离聊天?」
「月宫?妳是说千岁班上的保健委员月宫同学吗?没有啊。」躺在病床上的白石微微蹙起眉头,「这阵子也没什么需要干部集合的会议或学校事务通知,所以我根本就没见过她。」
……你没见过她,人家倒是把你从头到尾给看透彻只差没拆吃入腹了吧。黑河不以为然地心想。
然而,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又为什么会从那女孩身上,感受到同样的阴沉气息?
「怎么了,妳为什么忽然要提起她?」他彷佛有种奇妙的感觉——就是在提起那女孩时,她的表情就会显得……特别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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