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战之血」(1/2)
那是在某个寒风阴雨的日子里所发生的小小意外插曲。一个气候十分恶劣的日子。
少女不知从何而来,亦不晓得是如何到来;在没有任何人觉察到的时候,静悄而蓦然现身在这间小赛车场的维修处门口。
一身漆黑的装扮、苍白却阴沉的脸色和气息、长过腰际的黑发——给人的第一印象大概会是战国时代那些执行谍报任务的忍者;而那副犹如睡眠不足般的「深沉黑眼圈」,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活像只无声无息的鬼魅。
雨势渐强,无情的大雨倾盆而下,却莫名的寂静;霎时间,环境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少女被淋得浑身湿透,像只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汤鸡。
她的双手戴着能一拳击碎头盖骨的金属手指虎。每当闪电落下,就会映射出刺眼银光。
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轰轰作响的雷声。
耳鸣阵阵。耳鸣得厉害。
分明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单薄身躯,却发挥出极大的力量。
待回过神来时,老人发现面前的手下已经被一个个摆平在地。
头破血流、哀鸿遍野。
闪电当头劈下,瞬间照亮室内。
在倒成一片的人群之中,唯独她一个人鹤立鸡群。
黑色的服装染上鲜血。白皙的肌肤染上鲜血。
整个世界只剩下三种颜色——黑色、白色和鲜艳的红色,交错着出现。那张毫无波动的侧脸和雨水都是透明的。
老人瞇起右眼。
宛如战争一般的场景。
只剩下画面在眼前晃动。
像哑剧,也像纪录片的黑白影像。
熟悉的——战争的景象。
事后,根据那些被打倒的年轻人所描述的——当时只要他们心生「攻击女孩」的念头之际,似乎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局限住肢体,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那时候,船越老人认定对方不是来找碴就是来踢馆。二话不说立刻祭出当下就在手中的最强的家伙——一把名为沙漠之鹰的半自动手枪——也是老人最钟爱的武器之一,对准少女的脑门扣下扳机。
然而,出乎所有还能动、还有意识者之意料——只消微微偏头、改变几度角,少女便闪过了那发子弹,并且还能挥出直攻要害的一拳打倒意图袭击她的敌人。不管是出拳出脚或者移动的时候、全然无声无响,连发力时的吆喝声都不需要。犹记得,似乎还有些盛满惊恐的声音直喊着「鬼出现了」之类的傻话。
『这小鬼是个怪物。』
当时,相较于周遭那些血气方刚、马上就被愤怒冲昏头的年轻人们,人生历练已然相当丰富的混血老人丝毫不愠不火,还笑着替对方下了那种评论。
『妳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妳想要什么?』
和对方摆明了就是要砸场的行为比起来,老人更想弄清楚眼前那名陌生女孩的动机和想法是什么。她看起来不过高中生的年纪,却散发出不符合年龄的猛烈气息。倘若她并非生得一副人模人样的外表,可能还会被误以为是只野生动物。在场的所有身高体重都远优于少女的男性人类没有一个伤得了她半根寒毛,全都被灵敏的身手避开、并且被击倒。
虽然不晓得原因为何、又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是老人确定,少女肯定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尽管无法确认她的心理状态是如何,然而「技」与「体」这两项,肯定都在一般水平之上。
犹如野兽一般的人类。
『我是来……』少女稍稍抬头,斜眼瞪向老人;双眸瞠大,目露无比凶光,杀气腾腾。一头不知何故而留的长发湿淋淋地服贴在身上。
『替天行道。』
就算不至于是怪物,也绝非普通人类。
「——替天行道!妳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真亏妳想得出来!」船越老人一面回想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捧腹大笑。「妳小鬼讲得出口,老子我还不敢听呢!真是太羞耻了、羞耻到不行吶——」
其实黑河当时想说的字眼是「报仇,」却不知怎地、脱口而出时会变成蠢到地心去的那几个字。
没有人类能假借上帝或神佛的名义行事。倘若真的有人这么做,那肯定是招摇撞骗。天生拥有特殊体质和有点特殊能力的她一直是如此深信。
「烦……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臭老头就应该趁早得老年痴呆症,把那些无关紧要又芝麻蒜皮的鸟事统统忘光。」
黑河露出些许难为情的神色、偏着头闪过几枚以高速发射而来的漆弹;她边抽空回嘴低斥、又边想拿枪口对准老人的眉心。不过在这之前,还必须先应付接二连三冒出来的人形标靶。
「真是遗憾,老子虽然身残、脑袋却一点都不残。」老人得意洋洋地扯开皮肉松弛的笑脸。长长短短的皱纹显得更深刻。「现在离那时候也还没过多久。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妳高中三年级的时候吧。」
此起彼落的枪响连续不断,回荡在密闭的地下室内、特别地震耳欲聋,音量大得几乎听不见交谈声,再加上戴着射击用的护耳罩,更减低了噪音的侵扰;但是一老一少的两人却还是能正常对话。只不过年少的那方开口搭理的意愿颇低;一部分原因也是和正处于忙得分身乏术的劳动状态有关。
「妳小鬼到底是没脑子或者胆识过人,竟敢单枪匹马闯入这地方。老子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明白啊。」
「……管我那么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