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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

对方又叫了一遍。

颜曦拿起手机看了看，确实是那个号码。

对方很有耐心的开口, 嗓子像是踩在钢琴低音区：“为什么哭？”

半睡半醒的颜曦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想了想他的问题, 再把时间结往前拉了拉，找到了哭的理由。

“......做噩梦了。”

“做了什么噩梦？”

“梦见他死了。”

“谁？”

颜曦不愿意再想起那个梦，摇摇头不想说话。

对方放轻声音，透过电磁波，让他的声音有一些失真：“颜颜, 知道我是谁吗？”

颜曦摇摇头：“不确定。”

对方似乎对这个有些迷糊的颜曦有些无奈：“为什么？”

颜曦刚从噩梦中哭醒, 像是卡在了现实和睡梦中，似醒非醒, 似梦非梦：“因为他从不叫我颜颜。”

“那从现在开始, 我开始叫你颜颜好不好？”

颜曦乖乖的：“好。”

对方这才又问了一遍：“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颜曦这次确定了：“秦悍。”

“乖。”

床前开着一盏明亮的灯, 这是颜曦自回来之后每晚都需要开的灯，这是她外在的安全感，床前柜前点着一个司晴亲自准备好的熏香，悠悠檀香味，助眠安神，消除不安。

颜曦像是突然从那卡缝中跳了出来, 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手机, 上面显示着通话时间。

她哆嗦着嘴唇, 回忆了下刚刚的对话, 似乎有些想不起来。可她却清楚的意识到, 手机里的是——

“秦悍？”

没等对方开口，她又大叫一声：“秦悍？！”

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秦悍！！”

从地狱跳到天堂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颜曦的眼泪甚至在挂在睫毛上，她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的这种......想向全世界宣告喜悦的心情，她在柔软的大床上跳跃，最后一咕噜的滚进了被窝里，头埋进了枕头。

粉色睡衣的肩带滑落，露出一片细腻。

“你事情办完了？”

秦悍的眉眼全是笑，在抖抖落落的车里声音也是四平八稳的：“嗯。都办好了。”

找到了需要找的东西，以林全允许的范围内惩治了需要惩治的人，拿了所有该拿的，如今他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奔赴她的身边。

几天不见，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申诉着他的想念。

颜曦轻轻地哼了一声，头从枕头里抬了起来，把沾满了眼泪鼻涕的枕头扔在了床尾，一头长发乱的像只狮子，“林警官都告诉我了。”

秦悍笑了一声：“应该的。”

颜曦：“是他找你的吗？”

“不，是我主动找的他。”

颜曦没有问任何过程，那凶险程度她不用问也知道有多惊险。可他一直瞒着她，也是不想她担心，本来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她就已经很失落了，要是再让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恐怕她真是每一刻的心都落不到实处。

“你不用瞒着我的，”颜曦小心措辞道：“即使我事先知道了，我会时时刻刻的担心和记挂，每时每刻都在害怕你的安危，”甚至会不顾一切的留在那里等你，这话她悄悄地在心里补充，“可是我不会阻拦你。因为我比你更恨他们，对她们深恶痛绝，恨不得他们下一秒就下地狱去遭受烈火烤制。”

不，秦悍想。我的恨从小就扎根在了心底，像藤蔓一般死死的缠了他这么多年。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阻止他，只是他不想让她离开的忧心忡忡，他的姑娘，他希望在坐上车的那一刻将所有的过往都留在了这黑暗的大山里，他连这些事情甚至是他所经历的所有事的一个角落都不愿意让她看到听到。

如果没有林全和她说，他会选择隐瞒下一切，再用一个适当的机会让她看到他们的成果，这些村子的溃败，以及那些恶人最终悲惨的结局。

让她知道，他们因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而受到了惩罚。

虽然失去的人生补不回来，但起码可是拯救一批人。

可——这一切任重而道远。

秦悍的声音在寂静中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湖面，他松了松领口：“我知道。我的颜颜最棒了。”

颜曦：“......”总觉得他夸的时间点有些奇妙。

就像她很严肃的做了一篇话题沉重的作业，而他听了后给她奖励了一颗糖？

不该就着她的话题好好延伸一下的吗？

不过被他一说，原本有些沉闷的话题也被带的轻松了一些。

“你到哪了呀。”

秦悍看看外面黑不泷咚的一片：“到镇上了。”

颜曦惊喜道：“真的吗？！这么快！”

秦悍抿了下唇：“......嗯。”

颜曦想了想：“那你都开了这么长时间车了，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呀。”

秦悍他只是想下故意说的快点能让她更开心一点而已，“......刚手机没信号。”

颜曦并未想太多，虽然她上车时助理打电话的场景在脑中浮现了一秒，不过山里信号时有时无也正常：“那你看到我发的短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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