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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早年生活的苦,因为是女孩,一生下来就被爹娘扔在了很远的茅厕边上,天寒地冻,哭声都几不可闻,也是她命大,村民李福路过时,她爆发出了自生下来后力道最大的哭声,李福动了恻隐之心,带了回去。
但无奈,李福只有这一时的同情心,本就是一游手好闲的人,有了李兰后也不见他上进到哪里去,仍旧成日成日的晃荡,坑蒙拐骗的糊几口饭吃,李兰也就跟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竟也活到了嫁人的年岁。
所以她深知贫穷的苦,为赚钱不择手段,没有廉耻没有底线,只要有钱,什么都做,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个小丫头在自己这,她第一件事就是拿她去换钱。
秦悍想,这小丫头得亏是遇着自己了,他不说什么正直坦荡的好人,起码干不出草菅人命的事儿。
那小丫头在被追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正在山上砍竹子,小丫头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瘦瘦小小一个,麻杆似的手臂和腿,脸上俱是惊恐和绝望,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紧追不舍,小丫头几次险些被追上,又加快了速度,他不知不觉间握着砍刀的手越收越紧。
那瘦弱的小身板经不起几下折腾,却在被追的时候爆发出了天大的能量,硬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给自己抢得了一线生机。
看到她连滚带爬的进了自家门,他砍刀都忘了拿,扔了就跑。
他只是对这个小丫头起了同理之心,这种被追的感受他太懂了,身后是深渊,眼前是黑暗,浑身发抖,命悬一线。
“这几个人还在外面搜着呢,”李兰轻蔑的笑了一下,“这些男人都是在粪坑里长大的,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惨咯。”活生生丢了一个人,少赚了一大笔,上面能扒他们一层皮,这些人可都没什么人性,眼睛都钻钱眼儿里的。
当然,她也是。
她乐呵一笑,凸出的眼睛眯了一下。
颜曦重新拧干了小衣物的水,帮着把后院的土翻了一下,累出了一身汗,果然,上辈子做惯的事,如今像是第一次做,连有些上辈子已经习惯了的,都生疏的不行,翻了一会地,手上竟然被磨的破了皮。
她拎着锄头放在墙角,在院子口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想求他收留自己几天,起码得等到那帮人离开了她才能想下一步方法。
她从后门走进厨房,才刚踏进一步,就听到了大厅里有女人的声音,她脚步顿住,缩回到院子,像在山上一般把本能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蹲在阴暗处,眼睛直盯着不远处的鸡鸭鹅,屏气宁神。
这是对陌生人的恐惧。
和鸡鸭鹅面面相觑了不知多久,耳朵都是咯咯哒哒的叫声,颜曦眼中无焦点,眼神发散。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她这里原本就是一个阴影角,黑的也最快,很快就成了灰蒙蒙一片。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秦悍不知何时站在她的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头顶有个发旋,蹲着的缘故,长长的头发一圈圈像是有光晕般散落在了全身,挂在了脚边,她抬起头,茫茫然的眼神,像个迷途小精灵。
“那个人回去了?”
“谁?”秦悍反应过来,“李兰?早回去了。”他做完了最后的一个凳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她就回去了。
“我不敢出去,怕遇上那些坏人。”娇滴滴的嗓子,像是大清早上笋尖儿上的那滴露珠,摇摇欲坠,惹人心疼。
秦悍垂眼:“聪明的女孩儿。”
他不再理她,绕了弯去了厕所,不多久她就听到了一些声音。
颜曦恨不得捂紧了自己的耳朵,男人方便的滋水声直直的传了出来,力道很大,像是一连串的石头砸进了池塘里。
秦悍手上抖了两下,拎起裤腰带,啪啪的拉了两下,牛皮筋触到结实的腹肌,发出沉闷的“邦邦”声,忙活了一下午,一身的汗,他挠了挠额上的疤,才想起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
他撇了眼仍然蹲在那的那一团小小的人,走过去,问,“会做饭吗?”
颜曦正在缓解麻透了的双腿,大概是没有穿内衣的缘故,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虚的很,“会的——吧。”有着明显的不确定,上一世她虽然会,但卖相和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而这一世从刚刚的种种事的不熟练程度来说,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还会不会了。
秦悍没有理她话的其他意思,略一点头,“菜园子里的菜你都可以用,米在厨房的米缸里,我要去趟山上。”
等他走了几步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见她仍是刚才的样子,微微皱眉,“还不起来?”
小姑娘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泫然欲泣,但仍是轻声的说,“我腿有些麻,一会就去做饭。”
秦悍沉默了会,脚在地上移动了下,顿住,又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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