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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梦之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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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经常会发生的情况一样,钟星把天聊死了。所以杞人忧天是有道理的,前提是钟星和呆在一起的话。两个人以那样诡异的姿势保持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眼睛配上不属于他的脸,有一种游离不定的恐怖效果。那黑色的瞳孔越发显得埋在深潭里一样,他的虹膜是纯黑的颜色。少见的,黑得像恶魔的脚底板。钟星的脸一定黑得像恶魔的锅底。她看见那个人欲言又止,最后从她身边退开几米。坐在楼顶的通风台子上了。

“为什么不读书?”他把脸埋在膝盖之间问她。声音嘶哑地像坏了的风箱。“啊?”钟星没反应过来,突然很大声地反问了一声。他猛的动了一下,好像发出了咕的声音。钟星沉默而局促地坐着。“我说为什么逃考试?”这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闷了,像重感冒的人,而闷闷的声音却并不实称,反而带着些气声。像进了水的手机勉强的震动声,或者说——被气管插管的兔子。钟星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好像一时间想到很多,却给不出一个对得起这样一个沙哑沉重的问句的答案。

钟星还在犹豫,突然发现了那边的不对劲。他看起来与其说是抱膝坐着,不如说是痛苦地蜷缩,从侧面可以看到他眉峰紧蹙,双肩有些颤抖。哭了?钟星站起来勉强靠过去。她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这样一个大男人,说动感情就动感情。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但她还是一边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用尽量同情的语气说:“怎么了?我能做什么吗?”一边不自觉地,她的眉毛也蹙起来了。她像她的家里一样,厌恶生病的人,心情不好的人,这当然指的是家庭成员。尤其是钟星小时候,毫无原因地感冒时就会像犯了大错一样遭到全家的白眼和无穷无尽的数落。虽然她理智地知道生病是一件很麻烦很令人紧张的事情,并且一般的感冒大约都是自己疯过头的过错,但心里还是无法避免地希望被照顾,被格外体贴地对待。这种偏见长期固执地占据着她的心,让她既渴望关切热情溢于言表的爱,又觉得这是一种罪孽和恶心。

而罪孽和恶心却是荷尔蒙的温床。钟星觉得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又觉得今天已经撞了大运了,不要乱动出什么幺蛾子才好。于是她也只是静静地往旁边的台子上一坐,等着这复杂凌乱的一天过去。太阳很知趣地透过云层洒下一片白光,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一个通向楼梯间的门口,风从那里呼呼地吹出来,刮得前面空荡荡的晾衣绳兀自抖动不止。忍不住还是打开了手机,看荒废了很久的小说,钟星直到手机发出一声闷响自动关机才抬起头来。天上正有一架飞机飞过,很远很高的客机,拖着长长的云带,划过傍晚渐渐蓝得有点深沉的天空。钟星侧头看了一下那个人还在,姿势也没有怎么变过,通道口的风越发起劲地叫嚣,她忍不住伸手去触了一下那狂烈的气流。那划开这两方宁静沉寂的凉飕飕的急速。就像飞机划过一片天空一样,她想起她曾经住的地方有那么多的战斗机从头顶编队飞过,轰轰的发动机清晰可闻。那时候她的梦想也仿佛那些战斗机一样近,经常轰轰地在她的脑海里鼓动。而现在,却只能这样遥遥仰望,对着一条扩散的痕迹心猿意马了。她蓦然发现他也在抬头看着飞机飞过的痕迹,突然间有点恍如隔世。

就看见那人也向她望了一眼,黄昏渐凉的天气里,他却一脸的汗水,眼眶也湿湿的。“所以,”他突然用低沉地可怕的声音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对吗?”那声音像是直接落进钟星的心底里,她停顿了片刻才把自己的声音吐出来,“你不是我前天在图书馆碰到的……”“也难怪,”他低沉中又夹杂了格外苍凉的声音打断她,“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占据别人的记忆呢?”

他站起身来走到通道口,撑了撑腰,看着楼梯的下面说,“你放心,今天的考试过是肯定没问题。而我今后也就不记得这件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星听着一个个字落进心坎里,像一摞磁铁,一个接一个地吸着,然后这个声音的源头脚步狂乱地就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不行了,一支烟的语言真的写不出来。第一不觉得抽烟帅,第二感觉抽烟的时候无话可说。接下来怕是要狗血了。不过我倒为这个乞丐想了一个来路。

数日后,嗯嗯?是什么来路来着?我怎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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