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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宴情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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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莫成湘与叶将夕聊着天儿,女孩子之间总有聊天的默契,聊到安容越——现在也可称君上了,莫成湘难得遇到这样知趣的女子,不免有一点忧愁诉说:“君上他待我很好,只是他的心里更有天下,我知道这是他的宿命,他的责任,可是有时候总还是有些伤怀。”

叶将夕将心底生发的触动对莫成湘说了:“君上,他会是一代明君,但这是对天下人的;对莫姐姐来说,在意的不过是他的感情,但是姐姐既然选择了这世间最不寻常的男子,也就要比旁人承受更多的东西。我相信对君上来说,姐姐是心底特别的存在。”

莫成湘释然一笑:“叶妹妹这话有理,当我选择他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与他共荣辱的准备。天下人的得失对他来说已经够沉重了,荣耀与责难是缚在他身上的枷锁;我自己的得失,且不说只是女子的悲喜欢乐,便真的伤身痛心,也不该成为他的羁绊。他得即我得,他失我亦失。”

叶将夕心头一凛,决绝如斯,该要怎样的坚定:“姐姐,君上他是很重感情的,不会辜负你。”

叶将夕未尝过人间情爱,但她还是钦羡莫成湘的,毕竟选择与天子在一起,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天子之爱,情轻情重,对女子来说,都是劫难。如花美眷,陷于君王爱,注定感到天下极致的欢愉与莫大的痛苦。

她只觉得,无论选择谁,出身如何,地位如何都不是最为重要的,那个人必然是她爱的,再往后的生活中,也会爱她,敬她。

她们相谈甚欢,交往越深,越觉得她们其实是同一种人,都有一种奋不顾身的勇敢,只是莫成湘的勇敢更多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上,叶将夕的勇敢则是在她永不消磨的乐观豁达上。

他们到达维清殿的时候,夜宴还没开始,宫人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他们一行人很是瞩目,早有接引的宫人带他们入座。叶将夕看到上首摆着一条黑檀木的方桌,之下依次在左右两边放着一色的圆桌,他们被安排在左侧的第一个圆桌上,毕竟莫成湘的身份在那里放着。莫成湘坐中间,叶将夕和莫成白分别在两侧,之后陆续又坐了四个人,瑾王及其王妃、四公主安容和与七公主安容慕。

其他王公贵戚来了也都依次入座,今天的夜宴实则只是小范围的家宴,外臣请的不多,只有几位年高望重的大人携夫人同来。

室内的摆设也很典雅,让人赏心悦目。叶将夕在位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摆设,那个花瓶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样子也好看,上面的花纹朴素中倒显出了几分闲雅的意味。

过了两刻钟左右,有内侍报着:“君上到,尚后到!”大家连忙起身见礼:“见过君上,见过尚后。”尚君也就是老君上身体实在不适,未能列席。

安容越边说着:“免礼!”边扶着母后的手在尊位走去坐定,大家也都重新坐好。安容越看了一下人来的差不多齐了,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内侍,内侍会意:“宫宴开始!”

闻声而动的宫人络绎不绝的开始上菜置酒,各色点心,来往的宫人衣袂飘飘,丝竹声动,安容越有言在先:“大家不要拘束,吃喝随意些。”一时间宴厅热闹起来,不过宫宴倒也不是为了吃饭,更能联络交情,一桌子上的人开始攀谈起来,还有跨桌敬酒的,这样的欢宴人生能有几回啊!

叶将夕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筷子夹着面前的菜,思绪却飘的远了。她不喜欢这样觥筹交错的热闹情景,以前不喜欢是骨子里的孤傲清高,颇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经历了痛彻心扉的丧失至亲之痛,现在更真的是不习惯,每个人都笑着,似乎什么忧愁都没有的样子。但处在这样的场合,她总是有繁华终落尽之感,嘴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无奈,暗想:看来父亲逝后,自己的的性子愈发孤僻了。

据叶介臻下葬已经两个多月了,叶将夕几乎没有出叶府一步,生活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可她心境已经变了,她平静是因为无可挽回,没有人可以救她于痛苦。节哀顺变,呵!至亲不再,如何节哀?心上鲜血淋漓,如何顺变?

顾逾青常来陪她,比往日更加照顾叶将夕的情绪,生怕她心内郁塞,他了解她,或许比她自己都了解。她越平静,他越不安,他总觉得,叶妹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就那样压抑着,不得不说,顾逾青真的了解并理解叶将夕。

这时,安容越径直走到他们这一桌,与众人出口寒暄了几句,走时挽起莫成湘的手,带着她回到自己的位子,内侍很有眼色地在旁边又置了一个座位。众人面前,莫成湘微微抬着头,含笑看着他,白玉般的脸上泛着红晕,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君上随手拾起桌上一枚精致的点心,举手投足皆是尊贵,不想却递到莫成湘嘴边,莫成湘怔了一下,慌忙轻轻咬了一口,安容越这才收回手,开始品味美人吃过的别有滋味的点心,活脱脱一对普通的恋人行止。毕竟众目睽睽,莫成湘脸上的红晕愈发深了,那样有气场的大家小姐此刻就只是一个被爱情包围的小女子啊!

少年天子,意气风发,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没什么可苛责的,即使太过爱重了些。大家只惊愕了两三秒,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重新喧闹起来。

瑾王爷有所感慨似的:“越儿这个样子,像极了年轻的我啊!真让人羡慕,如今老喽。”瑾王妃笑着给他夹了一块牛肉:“吃吧,你也别说羡慕君上,我们已然很好。”最后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脸上满是少女的满足,瑾王妃被瑾王宠爱了一生,她自然不羡慕未来君后了!

瑾王是君上的七皇叔,生性放荡不羁,惯会风花雪月的厮混,却在遇到瑾王妃后,一见钟情,之后不知怎的转了性子,做起了正经王爷,却也对朝政不留心,守着一个闲职,他是如今尚君在京唯一的一个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他府中仍只有一位瑾王妃,如果说在二十年前的云京城里是一段佳话,现在就是云京女子心中的传奇。

叶将夕听着忽然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这是她不曾体验过的感动,可能就是书上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年少执起玉人,经年偕头共老。

爹爹很爱娘亲,可娘亲早逝,她未见过他们相爱的样子,爹爹有时候对着娘亲的画像流泪,她小小的心里就认定情爱是苦的,不然爹爹怎么流下眼泪?可是在瑾王夫妇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爹娘的影子,模糊的记忆也清晰了许多。娘亲坐在窗前给父亲缝衣衫,自己被放在椅子上坐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娘亲。

情爱是苦,但是一种甘之如饴的苦,得之,幸矣;不得,念矣。爹爹不就念了娘亲一生嘛!

她因心有所感有所解朗然笑了,笑意直达心底,在这明亮的宫室里也格外夺目。一旁坐着的莫成白看到,脑子里已经不会反应了,目光定在叶将夕身上。

叶将夕感觉身上的目光,抬头去看,便看到了手足无措呆愣样子的莫成白,而他,在看自己。莫成白回神,被人当场抓包,讪讪道:“失礼了!”

叶将夕摇了摇头,说:“没事,不必在意。”见他实在尴尬,就扭过头继续吃着自己的菜。

黑色已经笼罩了天幕,在宴厅灯火璀璨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深邃。叶将夕心念一动,想出去看看,便给君上说自己出去透透气,君上嘱咐她小心,她应了就同徵羽出去了。

月凉如水,夜风习习,她本贪杯多喝了些酒,被风这样一吹,倒畅快得很。她不禁有了些江湖儿女不羁的快意,踏着月色唱起歌来,徵羽这几天难得看小姐这么轻松,也跟着附和着唱起来。她们二人仿佛暗夜中的仙子,歌声渺渺茫茫,穿花拂枝,惹落了几片花瓣。

叶将夕和徵羽一路走向留朝园,这路她虽好长时间没走过了,但是记忆却很清晰。在她还小的时候,常随爹爹进宫,留朝园正是叶介臻为安容越授课的地方,有时她书房里呆的无聊,常出来在园子玩耍,这大概是宫里她最有感情的地方了。自从十四岁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这里毕竟还存着一个念想,今日有机会便来看看。

踏进园子,叶将夕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这里是他们三个的秘密之地,如今……以后这里只会留在他们的记忆里了,带着甜蜜和苦痛。

她走到那棵玉兰树下,此时它只余空荡荡的枝头,叶将夕拔下头上的簪子,蹲在地上竟挖起树下的土来。

徵羽有些不解:“小姐,这是干嘛呀!”

“我在这里埋了一件东西,想把它挖出来。”叶将夕说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徵羽早就学样也拔了自己头上的簪子,听罢也跟着小姐一块挖起来。

不多时,就出现了一个绸布的角,她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周围土松动得差不多了,叶将夕小心翼翼地把绸包取了出来。顾不得手上沾着的泥土,她小心地打开了绸包,绸包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绣囊,在边角处用绛色的线勾了一个“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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