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的第三片羽毛（1/2）
仪听挂断电话, 自己待了一会儿，思考一阵之后，去叫了宫初雪。
宫初雪正在协商设备问题。
仪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她忙着在结算设备，有十分钟没等到她停手, 还是走上前去打断了她, 两个人轻声讨论一阵，宫初雪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跟着仪听走了出去。
迟鸦青试镜的工作间就在隔壁，仪听喊上了人，和迟鸦青打了个招呼, 拉着宫初雪走了, 刚好乔鸣玉试镜出来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匆匆忙忙离开。
乔鸣玉问迟鸦青：“你朋友他们……”
刚刚在试镜前两个人在等待厅中坐在一起，就聊了几句，现在勉强半生不熟的。
迟鸦青顺着乔鸣玉的目光往仪听离开的地方看, 安然：“哦, 他们有事处理，我们一起等结果吧，华玉的戏应该都是当天出结果。”
乔鸣玉迟疑点了点头, 总觉得有点不好的感觉，想了半天, 还是摸出自己的手机点了朋友的头像。
地下停车场里。
宫初雪在副驾上拉好安全带, 问：“你觉得楼兰谣这剧有问题？”
口吻还是不可置信。
仪听诚实道：“我觉得很难拍, 然后有几个大的问题没有办法消除掉，很可能……很可能踏上《蜀道》的老路。”
《蜀道》是年初的一部戏，也是ip改的剧版，万众期待的那种。
可惜主演没有选好，一脸面瘫的演完了整个剧，私底下明星的个人粉和书粉撕得厉害。
最后收视率也远低于投资方的预期。
宫初雪歪头反驳：“可是楼兰谣找的两个主演已经算是有演技的了啊，临潼不说了，这几天我已经亲身感受了他影帝的魅力，女一号赵绯也是这两年娱乐圈公认的演技大花，不能走蜀道的老路吧？”
仪听知道宫初雪理解错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说的外界公认的原因。也不是说的主演的原因，是说……”
话音微滞，仪听道：“我的意思是，这种剧投资大。但是投资太大了，会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
投资多，有话语权的人多，投资方还想干预电视剧的制作，最后会出现调度不灵的情况。
一个剧组要是四分五裂的，人人抢戏份表现自己，那拍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宫初雪没想到仪听说的是这个。
宫初雪问：“那你现在带上我去见临潼是……？”
仪听不隐瞒：“他让我去，我觉得他是要让我看楼兰谣的剧本，他今年下半年也就这一部主演剧。”
“这几天他确实，隔三差五的就在跑公司……”宫初雪喃喃。
从导演的视角来说，如果一切后勤顺利，演员在前期应该是非常轻松的，而临潼这种级别的愿意来回跑，肯定也是在片酬合理的情况下，出现的另外的问题。
而在临潼偶尔的吼声中，宫初雪细细品了品，可能，真的就是仪听说的问题，股东想要过多就市场行情的干预电视剧的拍摄。
仪听：“不过这都是我猜的，他口吻太生气了，我没有多问。”
“那你带上我是……？”
仪听失笑：“因为我才就业啊，我不知道国内的整体行情，我只能看个大概，如果而这部剧在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上，只有你长期在接触着的人才知道了。”
宫初雪认同：“听听你真是有自知之明。”
仪听摇头，笑不出来，哪里是自知之明，是因为沾着临潼，他也怕自己的判断不准确。
家书已经带给临潼很多麻烦了，能帮临潼的，他就想帮上忙。
*
余雁找到临潼的时候，临潼手上捏着一根笔，在翻着另一本楼兰谣的剧本。
他的那本现在还在会议室的地上躺着，谁也不好去捡。
余雁走上前，临潼抬头看她一眼，无悲无喜又低头下去猛翻页。
一边翻一边在剧本上批注什么。
余雁坐在临潼身边有一阵，方缓缓开口：“你在干什么？”
余雁和余霜两个人长相相似，不过余雁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不失优雅，和余霜那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天差地别。
临潼不隐瞒：“在找几个大的问题，圈出来想让人看看，这些桥段还能不能救活。”
余雁是经纪人，不太懂拍戏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临潼的下半年行程安排。
余雁轻声说：“我知道今天对方的要求很无理，但是……”
啪——
临潼下一刻放下笔，面色冷冷将余雁看着。
他面容英气，长眉星目，绷紧下颌时不怒自威。
余雁见此一哽，话直接跳到最后一句：“制片人等了有一阵了，就算他今天提的要求无理，但我们其实也只是在商定合同吧，他虽然不懂电视剧，不过本身是……”
说到最后，在临潼的目光之下，莫名就没了声气。
临潼向来比经纪人强势，这是星光内部都知道的。
如果不是这样，临潼也不会一直留在余雁手头，早就被其他经纪人抢走了。
甚至到今天临潼这么火了，也有同事不断在唱衰他的决定。
沉默一阵，临潼又低下头去，语气生硬：“就是这样，才让我烦，之前不签合同是他们觉得我贵，应该同期有几个人选，想着开拍前让几个大流量压价竞争。
“现在是看着我得了个奖，觉得逼格高就想用我，想消费奖项带着剧走，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楼兰谣里面新塞进来的新人我也不想计较。”
“合同是之前就定好的，签约前又因为新加入的股东投票要我改，想约束我的话语权……好吧，这我也还能理解。”
“但是改也要有个度是不是，今天是我第五次因为这破事回公司了，他当自己谁啊，华玉的剧都没让我跑过五次，难道我少他一部剧马上就糊成十八线了？”
说到此处，临潼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放下笔以手覆眼，下一刻语气又变温和：
“让我冷静两分钟。”
他们坐在公司的角落处，平时是无人带，只要不说话，耳边就异常安静。
甚至显得有两分冷清空旷。
须臾，临潼认真：“这几次改的合同，制片方是嫌弃我太贵了，同时他们也太想利用我的人气来带新人，那个死胖子什么都不懂，我不觉得这样委屈着，配合签了合同会好。”
“现在他们是个什么态度，签约之后，更会变本加厉。”
余雁垂目。
这话预测得没问题，没签约之前已经很不把临潼当一回事，签约之后仗着合约在，还会认真听临潼怎么说吗？不存在的。
余雁向来不和临潼争这些，临潼对剧本的把握度是远高于她的，余雁心里有数。
余雁：“那你想怎么办？让他们换个人来还是？”
临潼放下手低头看剧本，叹了口气。
“换了也没用，既然能选他来，证明他的态度是大部分股东的态度。我想把戏搞好，投资方只想赚快钱，带公司的新人人气，搞一些他们自以为很精彩的狗血场面，哪里想管电视剧的名声和评分呢？！”
而如果没有名声和评分，临潼又怎么能持续火下去呢？
以前还可以靠脸，脱离星光之后一过转型期，直接糊成十八线吗？！
这话说的余雁也沉默，好半天，余雁问：“签约让你很为难吗？”
临潼想也不想，直接：“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是根基的问题。”
临潼认真看向经纪人双眼，将音量放低：
“你还记得《桐花》吗，一年前我演的，当时是公司为了还人情的剧，我已经准备好了播出后掉一批粉的，不过……他们运气不好，一直没过审，今年各大网站都做的不错了，网剧繁盛，他们最近在想走网播路线。我听闻最差的排挡是年底，也就是说，一定会在今年上。”
“这部剧的水准如何我心里清楚，如果我拍了家书，那么到时候市场上两部剧同时上，我的口碑只会两极分化，可是如果真按照制片人说的，把《家书》换成这种《楼兰谣》……”
余雁瞳孔收缩。
临潼正儿八经：“如果同期市场上我的两部剧都不太好，我和星光的合约又到期了，口碑变低迷，我们以后的个人工作室该怎么开始接本子，你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余雁无言以对。
临潼的考量确实是比她长远的。
临潼觉得自己表述不太对，又修改措辞：“当然，楼兰谣不一定会成为烂剧，但是导演什么都不管，他们又一再削弱我的对电视剧的话语权、主导权……”
“而且从第一版到现在，演员还没定完，剧本就改了五次了，还都不是小修，全是加人加戏的大动，这是什么概念……这……”
“这个开端让我感觉很糟。”
余雁目光落在临潼的手上的剧本上，悄声问出自己的想法：“你现在就是……”
临潼坦白：“划底线。把有问题的剧情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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