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的第四片羽毛（1/2）
临潼这番话说完，恰好余雁推开门。
室内安静, 诡异的安静。
余雁转身将门阖上, 沉默坐在临潼后面。
观察了一遍室内。
胖子脸通红, 胸口大起伏，自家艺人反而淡然，一看就是将人骂了一遍的神清气爽。
余雁：……
余雁垂目，眼观鼻鼻观心。
也不说话, 安静。
临潼说完一通，等了会儿, 导演还是那个样子，满脸尴尬抿着嘴, 都被他指着鼻子骂了, 还是不出声不开腔，是有够窝囊了。
胖子从最开始的张狂换了一副气的要死的模样, 偏俞雁卡着点进来了, 胖子要骂又总觉得碍着点什么，那点愤怒憋着，呼吸更重了，满脸阴鸷。
有个一两分钟停顿, 临潼继续，他心里其实还有个困惑，想趁着这种双方激动时问出来。
毕竟这种时候, 大家的情绪变化才最遮不住。
临潼慢悠悠说：“还有一点, 不知道张总知道不知道, 我和家书的合同早已经签了，而家书是在昨天正式开机，不准我轧戏这条，之前都没有提过，我就想问一句，如果真的推了，违约金是实力雄厚的楼兰谣帮我出吗？”
这句话问出，胖子眉头一皱，继而看向导演，导演只低了低头。
胖子粗声粗气，无赖道：“才开机两三天，推了也能商量！！”
临潼追问：“商量是都能商量，我只想问违约金呢？圈内都不是傻子，产生的违约金怎么办？！”
胖子哑巴半晌，不正面回答，稀里糊涂说：“也不一定产生违约金，况且你要演楼兰谣是半年前就说好了的。”
是想把这件事赖过去了。
临潼笑笑。
这根本就是在回避问题，违约金胖子可能事先想到过，但没想到家书已经开机，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出来当面说。
而导演的动作神色，很显示，他也还不知道家书改时间，他仍以为是昨天开机。
如果不是宫初雪心血来潮非要找黄道吉日延迟开机，他今天还不好试探出来。
试探出来，这背后还有人想阴他。
罢演有违约金，但是圈内各种突发情况都有，如果剧没开机，就一切还有转圜余地，有些合作双方关系好的，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无法继续合作，后期双方协商换人，也就算了。
可是一旦开了机，找人就麻烦了，在这种情况基本都会追究违约金了。
导演看样子是心知肚明的。
原来哑巴也有他自己的心思想法。
临潼开始只是怀疑有人坑他，现在心中的人选倒是定了几个下来。
这件事能受益，又能通过导演使手段的，无非是觊觎楼兰谣的几位咖，不管是方铎还是其他人，总之是想为难他争抢角色。
临潼心里冷笑。
如果今天谈崩了，楼兰谣要换主演，他们签约进了剧组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高兴起来。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余雁在后方开口：“临潼和楼兰谣是有协议，但是道理上，之前的合作只是口头协议，剧组又没有白纸黑字和星光传媒签约，如果硬是要临潼不出演家书，楼兰谣又不想出违约金……剧组是在空手套白狼吗？”
最后一句问话罕见尖锐起来。
胖子不满：“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公司，怎么可能……”
余雁打断：“我不是和您讨论可能性的，我只是陈述事实，口头协议不落实到合同上都是空头支票，星光传媒需要运转，需要健全的法律手段保障自身的利益，都是做公司的，张总您不是不能理解吧？！”
话头悠然一转：“不过如果张总您想要临潼不轧戏，还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临潼和《家书》合同的已经签署了，钱也已经打到我公司账户上，违约的话，后期除了家书的赔偿违约金，还直面着我公司的名誉损失、艺人的名誉损失，一笔笔都是费用，是需要楼兰谣支付的，您确定吗？”
一直温吞的余雁理论起来，也是不落下风。
刚开始她只是想以和为贵，楼兰谣确实等了很久，也是大家都期待的合作，但是现在搞成这样，临潼已经有了决断，作为经纪人的余雁也没有必要一味的和稀泥，在中间说好话了。
而且圈内像是胖子这种人不少，惯是欺软怕硬，你对他越是予取予求，要求就会愈发嚣张无理，反而你强势一点，他又软下去了，欠的很。
临潼听完余雁的话，安然。
余雁只是不够强势钻营，并不是能力有问题，说白点，就是人太好了。
如果余雁能像是俞星儿那样不要脸面的话，现在星光的经纪人说不定是个怎么排位。
有余雁在后方撑腰添话，
临潼很安心。
胖子抿唇，在临潼注视下，似乎也觉得有些理亏，好半天，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也没想到《家书》开机了，这是我这边的失误，违约金这个问题需要我回去和股东会协商了，那撇开这事，我们就先说其他的。”
“这半年临影帝的身价噌一下就涨上去了，之前说是五千万，现在又是六千万，一千万都几个二线演员片酬了，楼兰谣的预算每一项都要留够，一千万也不是小数目，你这个身价一涨，我们自然的就会谨慎一点，要求就会多了——”
余雁坐姿端正，微笑纠正：“涨价是因为奖项带来的，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临潼这个咖位，现在在娱乐圈同等地位能拿这个奖的艺人，基本没有！”
“现在都是流量模式，‘轧戏’这个词就不用拿隔壁国家的法律用在我们国家了吧？不适合。”
“娱乐圈有的大花甚至在三个月接七八部戏，就这一点上，平心而论，星光还是比较良心的，我们旗下艺人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
“而下半年临潼就两部戏，一部楼兰谣一部家书，这个工作强度，我不知道楼兰谣剧组有什么挑剔的？？？”
胖子正要说话，余雁又道：“而且身价涨难道不应该吗，拿了金花的影帝奖还和其他的流量一个价格，说出去不要说同行笑话，公司和粉丝也不答应啊~”
“您要是觉得临潼贵了，盛唐倾歌还没开机呢，我想他们在被拒绝后，看着这个重量级奖项，会再来和我们商议一次合作，毕竟到时候正片放出去，宣发肯定会提到得奖当噱头，楼兰谣如果不需要，多的是剧组求之不得，您觉得呢？”
“反正都是六千万，签谁不是签，楼兰谣是大ip，盛唐倾歌也是，前后开机也就一个月时间差，没区别~”
胖子闻言面色不虞：“本来是诚心诚意的合作，你要这样说，可是让我们剧组心凉~”
俞雁微笑：“一次性能签的合同，改了五次，这五次时间都够我们出一两场通告了，当谁又不是拿着真心实意呢？”
俞雁语音渐冷：“但口头之前说好的直接签约，中途一卡再卡，到现在为止又加了多少条件了？您不知道我可以数给您听，一共修改了十五条，删除了三条，还有五条在讨论中……不夸张的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这样，您还觉得我们不是真心实意？”
“您要是不想和星光传媒合作可以直说，多一千万就这么折腾人的？当星光是要饭的吗？！”
最后一句俨然势不可当，冲起来呛人。
胖子被俞雁声色唬住了。
偏偏俞雁刚拿奖项说事儿，踩着胖子痛脚，他要反驳也做不到色厉内荏。
余雁说的对，股东会要不是图着这个奖项，这价涨得跟火箭一样的，早就换人演了！
邪门的是俞雁另一点也踩准了，他们想要临潼，盛唐倾歌也想要。
如果……如果……
胖子皱眉。
室内又安静下来。
临潼还是站着，只有翻页的纸张发响声沙沙。
演员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经纪人又是云淡风轻中强势起来。
胖子心里七上八下顿时有些没着落。
转头看导演，导演仍不说话，想着导演这个人的性格，胖子觉得不爱说话也好，他拿主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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