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谢花飞(1/2)
“临渊,你这徒弟很乖巧啊,从哪里收的?”
“你叫沐枫沉是吧,真好听的名字,以后宁尘宗就是你的家,跟着你师尊好好修炼,有谁敢欺负你,师叔就去灭了他,哈哈……”
“小枫沉,看,师叔给你买了什么?蛟云丝,喜欢吗?可不要小看这条金色丝线,这条蛟云丝可是斩杀过蛟龙哦!我花了大价钱才拍买下来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条蛟云丝就送给你了。”
“你师尊那人就像个冰块,说不到两句就会冷场……小枫沉,来,跟着师叔下山溜达溜达。”
……
师叔,你说过,宁尘宗之所以称为宁尘宗,是因为心之所向,驰骋千古,一扇白羽静天下风尘。师叔,你说过,彼此有之间永恒的信念,守护的誓言,身为宁尘弟子,要互相信任,不可随便猜疑。师叔,你说过,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思想坚韧的深度就是我所站的高度,这是我和师尊吵架后一个人躲在竹林里哭泣时你告诉我的话。
我始终以为,你还是相信我的,至少还有一个人相信我。
所以,破坏宁尘宗结界的邪祟到底是谁?“叛徒”……是指我吗。对宁尘宗的仇恨……我怎么会对宁尘宗有仇恨,我怎么会伤害宁尘宗弟子。原来,自始至终,除了宫文端之外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也是,连师尊都不愿意相信我,像我这样的叛徒,还祈求什么呢。
***
君行引眼神阴鸷,眯起眼睛看向沐枫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口中冰冷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沐枫沉垂下眼帘,声音轻缓:“我是云洛,宫文端的朋友。”
“云洛?原来是你,几天前去宁尘宗的就是你吧。”君行引走近沐枫沉,居高临下道。苍白的脸和长满胡渣的下巴遮下一片阴影,阴冷的眼神刀片一样恨不得把沐枫沉给活剐了。这张脸和以前笑容灿烂的差别太大,让沐枫沉产生了陌生的错觉。
前几天去宁尘宗?什么时候?
沐枫沉愣了愣,抬头便看到了米粒大小的黑眼珠,那眼白上泛着蜷曲的血丝,极其突兀镶嵌在眼眶里。
“我没有去过宁尘宗。”
“呵,”君行引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沐枫沉一番,“宫文端真是交了一群好朋友。”然后他又狠狠剜了沐枫沉一眼,甩着袖子离开。
沐枫沉轻轻倚住墙站了良久,看了看宫文端房间橘黄色的烛光,一个人影正坐在桌前奋笔疾。
他抿抿唇,移开目光转身向思沉湖走去。
阳光隐入远处起伏的山峦,火红色的晚霞和天尽头的云彩缱眷着柔软的暖意,晚风拂过,湖面荡漾出圈圈涟漪,湖里一条条金鱼相互追逐嬉戏,溅起的水花掉落在荷叶上,一颗颗又顺着荷叶的边缘滚了下去。
白玉质的栏杆上还有阳光存留的痕迹,摸起来暖暖的。
不远处的亭子雕梁画栋,亭子的四角挂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纷飞的纱帐的掩映下泄漏出越发朦胧的光亮。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副茶具,很精致的茶具。
念淮安沏了一壶热茶,茶香氤氲间,她的脸也显得模糊不清。她向沐枫沉招了招手:“过来坐。”
沐枫沉走过去,“前辈。”
脑白金盘在石凳上叼起桌上的沙灵果吞了起来。沐枫沉看了看念淮安给他倒的一杯茶,坐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很苦涩的味道。
念淮安伸手刮了刮漂浮的茶叶,道:“这茶名叫奈何,是最苦的一种茶,但也是最香的茶。它生长在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柔兰,种子在地下孕育几十年才能长出来嫩芽,再长几十年才能长出茶叶。它的生存环境十分艰难,所以它才会苦;但正因为它能挺过这样艰苦的条件,它才会苦尽甘来,留下清香。”
沐枫沉看着茶杯没有说话。
念淮安伸手摸了摸沐枫沉的头发,慈祥道:“孩子,我们诫凡修道,讲求祸福相依。祸焉知不是福?你现在遇到的坎坷不一定是坏事,或许是上天对你的磨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低沉,但是,洛洛,所有的磨难都是对你意志的考验,挺过来,你就是胜者;选择自暴自弃,你就是弱者。我们诫凡修炼,磨炼心智是其一,学会在这个修真界保全自己是其二,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放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用再纠结。放下,不是指忘记、不闻不问,而是指你能去理智的对待,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不敢面对。敢于面对,敢于接受,敢于放下,敢于问心无愧。”
沐枫沉眸光闪烁,他抬头看了一眼念淮安,漆黑明亮的眼睛慢慢氤氲出一丝水汽,轻声问她:“那,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该怎么办?”
念淮安不缓不急地喝一口茶,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茶渍,“清者自清。洛洛,修真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强者为尊。想要让别人相信,就要用实力去证明自己,修真界不会可怜弱者,只会追随强者,只有变得更强,才能让人信服。”
月亮在夜幕中犹如一盏明灯,将银光洒向大地。湖面浮光跃金、波光粼粼,沉睡在水面上的莲花花苞安安静静的,积蓄着力气,等待着开放的那一天。
沐枫沉又抿了一口茶,依旧是苦涩的味道。念淮安的话他何尝不知,他师尊不就是人人敬畏的强者吗,可再强大的人又有谁能敌得过人言可畏?
算了,不再去想了。现在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沐枫沉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分析。他被抓到鬼尘祭像也只有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要搞清楚。君行引说他前几天去了宁尘宗,或许就是在他被抓到鬼尘祭像之后有人冒充了他,而且骗了司飞宇。
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姬朔之,他会操控傀儡,更能制造傀儡。制造一个和他一样的傀儡不是难事。但姬朔之为什么让它去宁尘宗?而且他不记得前世与姬朔之有任何恩怨纠葛,会是和洛辰有关吗?
还有那个邪祟,应该冒充的是他前世的模样。
沐枫沉无语地揉揉眉心,他到底是得罪过多少人才会这么遭人记恨?
浮云璧阙
沐枫沉疲惫地回到房间里,脑白金跟在他后面“嗖”地钻到床榻上,开心地吐吐芯子吹起了泡泡。
沐枫沉走到窗边去关窗户,却发现窗边有一株九心海棠,蓝色的花瓣沐浴在月光下,柔和得舒展着花瓣。沐枫沉将海棠花搬进了房间里放在了床边。
脑白金突然钻到了床底下,乒乒乓乓地卷出了什么东西,费力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沐枫沉蹲下身不解地问道:“脑白金,你在干什么?”
脑白金朝沐枫沉吐了吐芯子。
沐枫沉看了看脑白金卷出来的东西---是一个箱子。红褐色的箱子,上面锁着一缕灵气。他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上面的灵气是柒染的。
脑白金眼巴巴地瞅着箱子,希望沐枫沉能够把它打开。
沐枫沉叹口气,道:“不经过主人同意擅自打开他的东西不好,算了吧。”他试图劝说脑白金。但脑白金铁了心想要打开箱子,在箱子上缠了两圈说什么也不撒开。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感兴趣?”沐枫沉无奈摊手,“我先说好,只是试试,打不开的话就算了。”
脑白金点点头。
沐枫沉手上释放出一丝灵气覆盖到箱子上面,感受到这一丝灵气,箱子上的灵气竟然自动退开了。沐枫沉惊讶地眨眨眼,他本来就没想过能打开,但这灵气对他并不排斥,或许因为他是柒染的朋友,所以灵气下意识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沐枫沉带着惭愧心虚的心情打开了箱子,脑白金也凑了上去。
门外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一个侍女敲门轻声道:“公子,霜姐唤我给您倒热水沐浴。”
“唔,”沐枫沉应了一声,将蛟云丝从手腕上取下放到枕边,起身开门。
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侍女,手里端提着一桶热水。她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粉色衣服的侍女,有几个提着热水,还有一个侍女端着衣服,另一个端着食物。
沐枫沉让开身,道了声多谢,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水桶道:“我自己来吧。”
穿着白衣的侍女看到沐枫沉后,停下了动作面色桃红,接触到沐枫沉疑惑的目光后连忙低下头慌乱掩饰:“不,公子身份尊贵,怎能让公子亲自来?我,我们马上就好,还请公子耐心等待片刻。”说完就匆匆抬脚往屏风后面去,生怕沐枫沉再说什么阻止她的话。
沐枫沉抿了抿唇,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到床榻旁拿起刚刚放下的竹简重新看了起来。
脑白金盘在一个圆圆滚滚的晶莹剔透的蛋上开心地吐吐芯子。
所以,这就是非要让他打开箱子的理由,只为了一颗蛋?……沐枫沉叹口气。
“公子,热水准备好了……需要……需要服侍吗?”穿白衣的侍女满面通红,磕磕绊绊地说完,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袖,越发局促地站着。
沐枫沉懵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他放下竹简看看屏风后面蒸腾的热气,对着侍女温和地笑道:“不必了,你们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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