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局（1/2）
待在山庄里不觉得热闹，出了山庄才知道林城中的百姓都对柳逍柳遥的亲事极为关心，他们虽没有争当武林盟主的念头，却时不时会念上一曲逍遥歌，看林与同的眼神恭敬地像对待官老爷。
林与同无所适从，带着柳遥随意乱走，柳遥停在一个小摊前，拿起一支凤钗：“遥儿戴这个好看吗？”
林与同看上一眼：“好看。”
柳遥笑着晃晃脑袋：“那买了。”
摊主不肯收钱，执意要送给柳遥，末了还对林与同道：“林姑爷，恭喜恭喜。”
柳遥对林城中的各大小摊兴趣浓厚，林与同见了，问：“遥姑娘未曾常出山庄？”
“出倒是出的，”柳遥道，“只是每回出来总有些不一样，林公子既然来自江湖，能否跟我说说江湖中事？”
“遥姑娘对这个有兴趣？”
“常年看着爹宴请武林人士，心下向往。”柳遥笑嘻嘻道，“听说江湖中侠女无数，遥儿也很想去做侠女。”
她缠着林与同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像树梢的麻雀。
顾月流蹲在某户人家的屋檐上，看着林与同的眉越皱越紧，眉间尽是不耐之色，却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问题，心里对这个老实朋友生出无限同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边嗑边往下扔壳，搞得屋檐下方一秃头大爷莫名其妙，抬头看了看天：“怎么下起瓜子雨了？”
顾月流嗑完一包，脚都蹲麻了，林与同和柳遥还没换地方。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揉了揉血液不通的小腿。小蓝从半空中直飞而下，落到顾月流肩上：“那帮弟子又在喝茶。”
“这么乖？”顾月流意外，“整日.喝茶，也不嫌枯燥。”
“五个人围在一起，喝茶聊天，有趣得很，”小蓝钻进他的袖子里找瓜子，“那处院落僻静，后头他们出来，在院中一个接一个地舞剑。”
顾月流摸摸下巴：“听起来有点儿疯癫，你说五个？”
“是啊，上回还是六个，今天变五个了。”小蓝直着脑袋在宽大的袖子里一阵盲找，“瓜子呢？”
顾月流语气温柔，掏它出来：“你看看，是不是少了那个人？”
小蓝眼珠动来动去，仔细盯着离林与同和柳遥不远的烧饼摊前，一个眉毛上带痣的方脸男子，扇扇翅膀肯定道：“就是他。跟现在的你一样丑。”
顾月流拍拍它的脑袋，站起来，小蓝不满地飞上飞下，在他面前扑扇翅膀，再次问道：“瓜子呢？”
顾月流把空落落的布袋往它头上一套：“被我吃完了。”
他纵身一跃，也不管小蓝晕头晕脑地跌在了瓦片上。蓝鸟气得蹦跶，在屋顶上甩了好一阵头才从布袋中脱身，埋怨道：“死顾月流，就你这样，还想讨媳妇，我呸！”
对方今日没有穿本派的衣物，而是换了身粗糙麻衣，站在烧饼炉前盯着看，摊主被他立得碍眼：“这位客人，您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刻钟了。”
不仅不动如钟，还不买烧饼，只呆呆地看着烧饼炉，看起来像个傻子，搞得过路百姓不敢上前买烧饼。
摊主苦不堪言，正欲开口赶人，就见对方抬脚离开，朝前走去，他立马松了口气，开始重新吆喝起来：“卖烧饼咯，三文钱一个！”
顾月流买了一个，边啃边跟着对方走，看到林与同和柳遥进了一间古玩店，对方则停在了店外的茶水摊上，要了杯免费的粗茶，饮了半杯。顾月流坐到他对面：“玩跟踪？”
对方神色如常，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理顾月流。
顾月流伸出五指，压在对方的茶杯上：“这位兄台为何跟踪林兄。”
对方手腕一转，似要从顾月流手上抢茶，顾月流一手拿着烧饼，一手跟对方过了几招。对方不欲纠缠，也没有把顾月流放在眼里，手掌在桌子上方潦草地画了个八卦图，顾月流眼疾手快地泼了一杯茶水，隔断空中续起来的掌力，笑道：“要出乾坤掌？可惜你功底不行。”
他的茶水只凝了两分力道，就浇断了对方的乾坤掌：“还在三四层吧？昆仑派新弟子？青城派哪个道长在林城？”
他一连三个问题，个个戳中对方的死穴，对方怒视他一眼，干巴巴道：“不知道。”
顾月流扯着下巴的痣：“为何跟踪林兄？”
“关你屁事，我乐意。”小弟子站起来，拂了拂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去。
“啧，”顾月流站起来，看着对方茶杯里剩下的半杯茶，杯底还剩着茶叶的碎屑，“火气真大。”
林城说是城，其大小程度跟镇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逛得七七八八，城中人来人往，顾月流走过一条街，来到一处卖糕点的店铺，站在门口：“哪种好吃？”
“这个时节，自然是腊梅糕最好吃，甜而不腻，吃起来清爽。”卖糕点的是个年近甲子的老妇人，穿着黑色夹袄，自卖自夸，“我这里的腊梅糕最好吃，还剩下两块，你要的话，便宜些卖你。”
顾月流掏出银子，跟老妇人攀谈：“大姐，最近来了许多人，生意好了不少吧？”
“那些个江湖人士，又不吃我的糕点，倒是对面王跛子的卤味店生意好了不少，每晚都有人来买。”王婆婆把糕点放进纸袋，递给顾月流，“他家的卤味甚是好吃，客官可以去尝尝。”
“哦？大姐莫要诓我，卤味店还是街口的李老头最好吃吧？”
“他家的又贵又难吃，”婆婆摆摆手，“江湖人里有满是络腮胡的，也有年轻的翩翩佳公子，前两天还有个穿青衫的白发老头，都来这里买过好两次卤味。”
顾月流接过糕点，往袖中一塞：“谢谢婆婆。”
他朝西面走了几步，然后拐进一处无人的巷子，飞身上瓦，重新回到卤味店的对面，坐在屋顶上支着下巴，耐心地等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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