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尘埃初始 “阿姐，你去哪里了？”暮……（2/2）

那个人登位才第七年，他的身体却撑不住了，早年征战的过度劳累和旧伤复发，那个人只能躺在床上，她日夜陪在他身边，他总是笑着，在深夜她睡着之时，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那天深夜她被噩梦惊醒，正想起身吩咐善德记得明日帮那个人准备些清淡的菜品，听到旁边传来轻轻抽气的声音，她瞬间明白，那么些年，他身上的伤早已深入骨髓，他怕她担心，总是在深夜一个人受着煎熬。

她嫁那个人的第五年开春，疼痛让他无法再忍受，他不允许她再来乾勤宫，她心里知道那个人快要走了，那个夜里，她带着一个女子偷偷的入了乾勤宫。

登位第八年的年底，那个人撑不下去了，她隔了一年终于又见到他，她不敢相信床上那个骨瘦如柴，两鬓染了霜华的男子是他。那个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用沙哑的声音唤她：“浔儿，让渊哥哥最后看你一眼。”她扑到那人双前，执着他的手放在脸边，眼前一片水雾，却努力的扬起微笑：“渊哥哥，浔儿会帮你守好大楚。”那个人吃力的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痴痴的看着她。她终于忍不住，哭着趴在他身上：“浔儿会照顾好自己。渊哥哥来世莫要忘了浔儿。”那个人听到这句话，手无力的垂下，闭上眼睛，嘴角上扬。她抱着那个人渐凉的尸首，想起她与那个人的芳心暗许，互通心意，还有生离死别。

深夜，善德闯进来告诉她，兄长带领朝臣要求面圣，她吩咐善德让兄长与朝臣在御书房等候，最后吻了一下那个人的嘴角，去了皇宫深处的一处宫殿，再出现时，她左手抱着一名婴孩，腰间挂着宝剑。

她面对满眼不忿的兄长，笑意盈盈的对着朝臣宣布，这是那个人膝下的长子，赐名楚晟睿。她早知道兄长不甘处于人下，可是她在赌她与兄长十七的兄妹之情是否比得上这大楚的皇位，她赌赢了，也可以说她赌输了。

大楚的皇帝依旧姓楚，可是这大楚的兵权却姓温。外人皆道自己手中三十万兵权，却不知自己手中兵权早被兄长夺去，如今的她只是深宫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先圣太后娘娘。

每日深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偶尔沉睡有时梦到那个人笑着念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或者是那个人躺在床上笑着唤她的情景“浔儿，让渊哥哥最后再看你一眼。”，可是梦里的结局却都是相同，那个人执剑刺穿她的胸口，冷笑着说道“大楚的江山，只能姓楚。”她惊醒之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将头埋在手中，撕心裂肺的的声音在慈恩宫回荡。“楚祁渊，你当真是我命中的劫数。前生的你肯定爱惨了我，所以今世我要忍受这么多年的孤独与痛苦来还你。”

“芷姜听闻姑母今日宣暮府双姝进宫，不请自来，还望姑母勿要责罚。”身着黄色宫装，衣袍上绣着金凤头带牡丹扶摇簪的温芷姜步入殿内，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暮惊鸿，冷冷一笑，“听闻暮府双姝今年并称京城第一美人，不知道今日得见的是清秋曲还是惊鸿舞。”

暮惊鸿淡淡一笑，对上皇后利剑般的目光：“臣女暮惊鸿拜见皇后娘娘，阿姐身染风寒，恐惊扰先圣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凤体，还望先圣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恕罪。”

温芷姜走上台阶，在太后下方入座：“暮姑娘一支惊鸿舞引得京城各家公子纷纷上门提亲，本宫却听闻评选那日暮姑娘与一白衣男子行为亲密，想来那位白衣公子就是暮姑娘的良人吧。”

暮惊鸿脸上未见一丝慌乱，笑着看着太后与温芷姜：“皇后娘娘说笑，那位白衣公子乃是惊鸿同门师兄，那日众人口中的行为亲密，只不过是师兄行动不便，惊鸿多加照料罢了。”

温芷姜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水轻酌一口：“如琦跟本宫亲如姊妹，暮姑娘此言是说如琦在欺骗本宫不成。”

“臣女不敢，评选之日刘姑娘开口伤及师兄痛处，惊鸿一时不忿，损了刘姑娘颜面，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好一个一时不忿……”

“芷姜，人你见到了，无事就退下吧。”温浔略有不满的开口打断了温芷姜的话。

温芷姜看到温浔脸上的愠色，不再争辩：“姑母恕罪，芷姜先退下了。”临走之前她走到暮惊鸿身边耳语道：“待你进宫，本宫在陪你好好玩。”

“起来吧，哀家不叫你起身你是要跪死在这慈恩宫吗。”温浔看着从进殿门开始一直跪着的暮惊鸿终于开口。

“谢先圣太后娘娘。”暮惊鸿强忍着站起身，双腿已经毫无知觉。

“赐座。”温浔看到暮惊鸿脸上仍旧是刚进时的笑容，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待暮惊鸿坐下，温浔遣退宫人，步下台阶走到暮惊鸿面前。

“你决定了？”温浔开口问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暮惊鸿站起身，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大楚最尊贵的女人：“暮府儿女，无惧生死。”

温浔转过身，挥挥手。“哀家乏了。”

暮惊鸿转身退出慈恩宫，仿佛看到太后的背影有些佝偻，心中不满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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