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哎哟,我的天哪。真没想到。”
“亲娘耶。”
“这齐掌柜……”
“啧,这个真是作孽哟,人家就要新婚的小两口,就这么给分开了。”
“谁不说是,以往那些抢亲的,抢的都是女娘,他可倒好,把新郎给抢走了。”
周围人一阵哄笑。“可真没想到,这齐掌柜竟然好这口。”
“我听说这齐掌柜可是咱安平县出了名的待嫁的好儿郎,人有钱又孝顺不说还从不招三惹四,旁的人还在想,为什么齐掌柜这么好的人,到了现在竟是连个妻室都没有……”
“可真没想到,原来是不爱红颜爱蓝颜呀。”
“那叫二麻的人长什么样呀,难不成美上天了,竟然值得他去抢亲。”
“噗。”
“哎呦,我可是见过那叫二麻的小哥的,美上天到不至于,就是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
“啊?”
“那身板有齐掌柜两个那么宽了。”
“哎呦……”有个妇人发出一声惊呼,手捂着嘴,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这齐掌柜还是个……还是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
“啧啧啧……”
“那这么说那叫二麻的,也不吃亏呀。”
“怎的不吃亏,要你放着要成亲的妻子不要了,去伺候一个男的,你乐意?”
“怎么不乐意,那可是三十两银子。”
“咱们乐意不乐意有什么用,关键是那二麻乐不乐意。”
“我看他倒不一定是被强迫的,他先前整日的和那齐掌柜待在一起,你怎么就说他没那个心思。”
“要依我看那叫二麻的,还就真没有那个心思。我是常去佩其馆买蘑菇的,早些日子时,那叫二麻的常在店里,后来有一段时间就没见过他了。”
“一直到近几天,他才又常出现,想来那个时候齐掌柜已经将他买下来了。”
“要我说就是早些日子,两人相处,这齐掌柜看上了二麻,可是二麻不乐意,因此他就回去了一段时间。可这齐掌柜余情未了,一门心的想要得到他,又去乡下把他强取豪夺买了回来,他才又总是在店里。”
“这位仁兄说的有理。”
“我听着也是这么回事。”
“那你说他们以后会结契吗。”
“这还不是看齐掌柜怎么想,照我说像齐掌柜那种从不朝三暮四的专情人,指不定就结契了。”
“你们一个个的怎的脑子那么龌龊!”旁边的一个人不满地对他们说。
“怎么就不能是买回去帮工呢。”
“哼!”人群里的一个人笑了,“你买回去一个帮工的花三十两银子?”
“可不是,去人贩子那儿买,五六两银子一个人足够了。”
“三十两那是顶漂亮的姑娘才会有的价钱。”
“你要说那齐掌柜花三十两银子买个人回去,就放在那儿什么都不做,我可不相信。”
“那必然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呀!”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布衣和衙役去找证人的这一段时间里,衙门外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几乎都快把齐梁和二麻以后领养的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流言也分成了好几个版本。
“霸道掌柜俏帮工。”
“俊俏上司恃美行凶,糙汉下属忠心耿耿”
“你似风中飘萍,无依无靠;我虽家产万贯,心却寂寞。”
“霸道掌柜的20日索情。”
“曾有一老总,爱我如生命。”
“我与美貌上司与他的不动产。”
……
齐梁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些人谈论的话。他满脑子的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和二麻一起被推搡着进了县衙。抬头一看便是高坐的……陆谦之?
齐梁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钻出来的的第一个想法是,就算你换上了不一样的衣服,我也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你。
穿上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二麻也愣住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快,扑通一下跪下了,同时还拽了拽齐梁的衣角。
陆谦之看着齐梁呆愣的样子也皱着眉,他不是叫布衣去的,布衣人呢?
齐梁依旧还是愣着。旁边的衙役看不过去了,一脚踢在他的腿弯上,“看见县太爷还不跪下!”
陆谦之看得眉头直皱,他冷眼瞟了一眼那衙役,那衙役顿时心惊胆战的两腿打颤。
齐梁在封建社会的第一次下跪,就这样献给了陆谦之。
“你就是那姓齐的小子,是不是!”王老爷愤怒地冲着他喊,“腌臜货……”
“肃静!”陆谦之皱着眉头,头一次在公堂上大声说话。
王老爷顿时没了音。
陆谦之看着旁边的师爷,“和他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师爷应了,同齐梁和二麻细细地说了王老爷的状词。
“这真是满口胡言!”二麻的脸都憋红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二麻是没见过这王老爷的,但是王老爷却见过他。他在暗中看过这小伙子,觉得是很满意,是值得他将女儿托付终身的对象,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你……你这小子竟还帮着他说话,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和我女儿的亲事,若你是被那掌柜强行买下来的,那你便没什么错,我反而倒觉得你受了委屈。”
“可现在,你竟是帮着他说话,你……你……”王老爷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他脸色涨红,呼吸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
二麻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这人应该是那王家女儿的爹。虽说自己的爹娘擅自的给他的婚事做了主,连告知都没告知自己一声,就为了那十两银子,给自己定了亲。
但这终究和那王家的女儿无关,他自己一人单方面地退了婚,却没有和人家好好的说一声,二麻对这件事始终心有愧疚。
“事情并非我那爹娘所说,我也不是被梁哥强买下来的,当初梁哥去我家买我的时候,三十两,中午去和我爹娘提起了这件事,他们商量了一下,晚上就将我卖了。”
“当初婚事也是如此,旁的人家都是媒婆去找,只有我们家是我娘找的媒婆,她看中了那十两银子的嫁妆,就把这门婚事给定了,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一声,我还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了这件事。”
“我知道,我说这些您可能不相信,但句句属实。若不是梁哥把我买下来,我就要把你女儿娶回家,有我爹娘那样的公婆,指不定受什么委屈呢。”
“你……”王老爷愕然,“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明明就是你与这掌柜的有私情!”
二麻叹了一口气,这人竟是如此蛮横,又不讲道理。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在那里跪着,等着他爹娘和葫芦村作证的人过来。
齐梁依旧跪在那里,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陆谦之看着他,想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一切都没有关系,可齐梁根本不看他。
齐梁低着头,看向斜前方的地面,沉默着,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陆谦之在上面,头一次觉得被人跪着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如坐针毡。
时间慢慢过去,衙门外的讨论,并没有因为堂内的安静而减少,反而有愈演愈激的架势。
“哎,你听见那二麻说的话了吗,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靠谱一点。”
“我也这么觉得,这齐掌柜平时待人有礼,整日笑呵呵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抢亲的人呀。”
“谁不说,这要是变成齐掌柜为了救他的好兄弟,自己出了三十两银子来让他们分家,这就说得通了呀。”
“听你说的怎么那么别扭,这叫二麻的都要成婚了,被齐掌柜这么一搅,怎么还成了齐掌柜救他。”
“你没听那叫二麻的说什么吗,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成亲了。”
“什么呀,事情是这样的,那二麻的父母没告诉二麻的情况下,就把婚事给定了,为的是拿那嫁妆钱,可这二麻明显就不乐意。”
“为啥不乐意?”
“你说为啥,这嫁女儿的给十两的嫁妆,却又不要彩礼……”
“那是他的女儿有什么?”
“但是父母命不可违,二麻没有办法,就让齐掌柜把它买下来了呗。”
“照你这么说,还有点道理……”
衙门外的人三五成群,嘀嘀咕咕的。
布衣就在这时带着张大康夫妇,里正和七叔来了。
证人都到齐了,把事情搞明白就行了。
陈金花暗地里瞪了那王老爷一眼,都说这王老爷是那元宝村里的狠角色,她原以为自己到他跟前告了齐梁的状,那王老爷会暗地里收拾这齐小子一顿,再让二麻和他女儿成亲。
到时候这既不关她的事,那十两银子也能到手。
不然这二麻被人买了,致使不能结亲的事儿,她可担不起。
可谁想到这王老爷竟然来报官了。陈金花压抑着自己慌乱的心思,不都说这王老爷是个狠厉人吗?怎么还会来报官呢?
里正到底是文化人,考过秀才,见过世面的。他冲着县太爷作了一个揖,秀才在公堂上可以不必跪下。
里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了,他看着王老爷好像不敢置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王家老爷,我们总不能一个村的人都来唬你呀,那张大康夫妇确实存了把二麻卖到你们家,只拿那银子的心思。”
“二麻这小子,我们自小看着长大的,心地实诚,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他对此事的确是并不知情,就连婚事也是他爹前几天才告诉他的。”
陈金花听着一阵慌乱,他看着王老爷,就要相信里正的话了,紧忙反驳。
“你这话说的轻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那梁小子要是和二麻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做什么要出三十两银子来买他呢?那可是三十两!”
“这……”里正不说话了,把眼神投向齐梁。
为什么要花三十两银子买下二麻,其中的原因也只有齐梁能够说的明白。
齐梁还在愣愣的跪着。
陈金花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得意起来,“你看我说什么!就是他心里有鬼,说不出话来了。”
她突然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二麻,“你这小子,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你倒好,不感激不说,还教唆着你那姘头把你买下来!”
“你这不知感恩的人,你爹真是白生你了!”
二麻被说的满脸通红,怒气难抑。
齐梁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当初我把二麻买下来的时候,咱们也都是相互同意的。我出了钱,你们交了人,现在二麻的卖身契在我这里,他就是我齐家的人了,我不想让他娶,他就不能娶,干什么事情与你们有什么相关。”
众人一阵哗然,这还真是这么个理,那卖身契都签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呢。
陈金花可不这么想,她不依不饶,“你这话说的轻巧,我与那王家都订了亲了,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言,我们既然还没死,二麻的亲事就该由我们两个来定。”
齐梁冷哼一声,他实在是不愿意与这蠢女人说话,“你想的到挺好,我的三十两,王家的十两,你还都想要。这世上哪有那么两全的事,早在你把二麻卖给我的时候,就该明白,要了我这三十两,王家的十两就该退回去了。”
“我呸,凭什么叫我们退钱,今天就在这公堂上,咱们就把话讲明白了,这二麻卖到你们家,旁的我不管他,但是这亲是他爹娘给定的,这亲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对。”张大康在一旁附和着,“当初你威逼利诱,我们把二麻卖给了你,心里总存有愧疚,但我们终究是他的父母,不能让这孩子往歧路上走。”
“今天就当是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他成了亲,做个正当的人,也算是我们父母的心意了。”
里正听着一下就恼了,从来都不生气的人,现在也带上了三分火气“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还有点脸没有!那二麻明明就是被你们卖过去的,见了那三十两银子,眼睛都离不开了!”
“老爷子在你家遭了多少的罪,常年有腿疾也不见你们谁给他治过,去了七弟家里这才得到了点好的医治,连治病的钱都是梁小子给拿的!”
“你们说梁小子把二麻买走,你们既然不乐意,为什么要卖呢?说什么梁小子拿二麻的祖父来威胁他,这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我们张家在葫芦村里,怎么说也是大户,还能让一个小子威胁的去,倒是你们没少拿着他爷爷的事儿来威胁二麻,二麻这么多年里赚的钱,多少不是如数的给你们交了上去,连他爷爷的医药钱都得自己偷偷的攒着!”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骇然。
“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家……”
“儿子说卖就卖,就连老爹也不孝敬,生了病都没得治……”
“嗨,你还是年纪小,见的少,这没良心的人哪都有。”
“想来也不奇怪,这陈金花是张大康的继室,心里自然是偏向她自己的儿子的。”
“就是,这后娘哪像亲娘,不管不顾的那都是好的了,碰上了这样的,也是他倒霉”
“那也没见过像这样把儿子卖了,一卖还找两家的呀。”
“要我说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不是,这一家说到底还不是男人做主,他家男人要是不吱声,她能什么都敢做?”
“啧啧啧……这还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
张大康听着后面的人的风言风语,脸色铁青,他这样要面子的一个人,就因为这些破事,现在丢脸都丢到县城里了。
齐梁在一边不欲多说,“这二麻既然是我家的人了,那他便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定了亲,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说什么父子情深,你家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吗,给你们三十两卖不卖。”
陈金花眼神狠厉,“你个下贱货,做什么诅咒我儿子!”
齐梁没理她的咒骂,“没有你们拿了嫁妆钱,却要我买的人成亲的道理。起码我不会叫我的人通过成亲这种方法给我生钱。”
张大康被这么明里暗里的讽刺,哪里受得了,“装的自己像是个多好的人一样,不让我们二麻娶亲,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还不会用成亲来生钱?你以为你早年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没人知道吗!”
“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我们一个村里的人明白得很,仗着自己长了付好皮囊,那女娘一个又一个的,怕是软饭都吃遍了吧!”
齐梁一下子脸色苍白,他看着堂上的陆谦之,转而又躲闪着移开了眼。
他恶狠狠地盯着张大康。
张大康看齐梁的样子,自己很得意,“谁不知道你今年春天还帮村里的寡妇提了水,别人都不说,你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要是没得那些女人给你的钱,怕是连今天都活不到,有你这赚钱的日子吗!把我家二麻买了下来,你就当自己是个大老爷了?”
“我呸!你到死都是个吃软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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