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1/2）

“皇兄, 皇兄你怎么了？”飞扬惊疑地唤出声。

凌峥鸣的样子看上去甚是不妥, 飞扬一阵心虚, 该不会，好不容易得来的秘药，有什么问题吧？

叶宛心底有模模糊糊的影子闪过, 却太快, 待她想去辨识的时候，那些影子已经全然无踪了。她不禁疑惑更甚。

瞧凌峥鸣中了邪般的样子，凌轩的话真是傻言傻语吗？

太子，手, 酒, 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联系？

大内侍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场最镇定的, 反而是佟丰。

“快叫太医来！”他高声提醒。

即刻有侍卫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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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峥鸣倒不是中了邪。他只是陷入了曾困扰他两年多的梦魇中，一时不知自己正身处何方。

眼前是长他十五岁、从来都高高在上、掌握他生杀大权的嫡皇兄太子殿下，他怎会想到，有一日, 太子哥哥居然会灰头土脸跪倒在他面前，向他乞求一个痛快。

刚满十六岁的他没有什么扬眉吐气翻身做主的爽快感, 只觉得一切都那般不真实, 心中尽是空洞与惶然。压制了自己这么些年的一座大山，仿佛轻而易举就被推翻了。

那么自己呢, 能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坐多久？登基为皇帝是否就能高枕无忧？会不会有一日, 他在龙床上醒来的时候, 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得不匍匐在什么人面前，连条全尸都不敢奢望，只能乞求死得不那么痛苦？

身旁响起熟悉的冷冽男音：“太、哦，应该叫您前太子殿下，陛下命臣来宣旨，并御赐美酒一杯，由臣来送殿下一程。”

“哼，成王败寇，兔死狐悲，鸟尽弓藏。凌轩，你也莫要太得意。”前太子声音极尽轻蔑，又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不甘与怜悯，“九弟，你年龄尚幼，论权谋心计，论朝中根基，都不会是凌轩的对手。你以后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小傀儡罢了。”

“生平残害忠良、作恶多端，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利，前太子殿下就不怕下拔舌地狱受苦吗？”凌轩冷哼。

“下地狱又如何？只要想到你凌轩曾被孤挑断手筋脚筋、折磨凌虐得奄奄一息，连条狗都不如地趴在孤脚下，孤便是入了地狱，也觉得此生过得甚是痛快！”前太子状已疯癫，扯着凌轩的衣角高喊，“有本事，你也将孤的手筋脚筋挑断啊。孤无论如何是皇家血脉，死后尸身要葬入皇陵。你不怕被父皇怀疑有不臣之心，尽管折磨孤出气啊。来啊！”

“我不挑殿下的手筋脚筋。”凌轩摇头，“永合六年初夏，你带着御猫来我暂居的竹屋找麻烦。我且问你，当时你哪只手碰了叶宛？”

凌峥鸣想不到凌轩会问出这样的话，又关叶宛姐姐什么事？

果然，前太子一脸茫然发问：“凌轩你什么意思？”

“当时我重伤卧床，动弹不得，你提出这般那般刁难，叶宛她一一化解，没想到，你恼羞成怒，居然想对一个女子动粗。叶昭赶到前，你哪只手掐住了叶宛的脖子？说！”

凌轩一声厉喝，前太子下意识地将右手缩在身后。

凌轩了然道：“也对，殿下又不是左撇子，用的自然是右手。”

凌峥鸣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凌轩是如何拔的剑，又是如何手起剑落，这些统统被他忽略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前太子的右手正躺在地上，五个指头还能动，带着手掌向前蠕动了好几步才停住。

他胃中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将早膳吐出来。

就在这时，前太子发出了这辈子他听过的最骇人的惨叫声：“啊——酒！给孤父皇赐的酒！”

凌轩举着酒杯，在前太子面前晃了晃：“想要酒喝？手都没了还怎么喝？这样吧，我就学那古人，将殿下做成人彘浸在酒坛中，也算偿了殿下最后的心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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