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安全距离（1/2）
风口处站得久了，半天没喝水的唇角略干，榭谢抿了抿，将视线投放到不远处摆放的自动贩卖机。长大以后，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裤兜里除了一把空气，什么都没有。
“榭少”
“榭谢”
蓝牙耳机声敲耳膜的同时，于诺一温切的音色柔柔响起。
“有事？”条件反射，榭谢脱口而出。
“端木家的股份刚刚大跌，资金流向方面，呈现主力资金净流出状态。您看还需要后续跟进吗？”千里言简意赅地描述着今日股市里的重大风向。
“中午吃那么干，就为在这傻站着喝凉风？”瞧了眼榭谢起皮的嘴唇，于诺一扔过来一瓶温过的矿泉水。
“谢谢，”手心触到瓶身的温度，榭谢方才感受到的凉意去了大半。
另一边正盯着金字塔股票走向线的千里闻言愣了下，随即正色道，“这是千里该做的。端木家仗着榭少的客气，多次跟踪偷拍您，还差点将您曝光到大众视野！这次是该让他们吃亏掉肉长点记性！”
“恩，”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榭谢看着依旧没离开的于诺一，“以后记得不用这样多此一举。”
“恩？”千里和于诺一又同时发出疑问。
抬手按着蓝牙，榭谢没避开面前人，果断道，“直接崩盘更省事。”
“……”千里下意识咽了几口口水，榭少一般不好说话，但真正触到底线后，根本就用不着好说话了，因为他会直接一块金砖拍死对方。这性子和雷厉风行的榭总很像。
于诺一瞬变的脸色也流露着不小的惊讶，刚刚他收到宫家公司群里的爆炸消息，“端木的股份有你在暗箱操作？”
将塑料瓶准确投进五步开外的垃圾箱，榭谢不认同地反驳了句，“我只是同时给几家媒体公司提供了他们所需的专职人员，我收的是劳务报酬。”
有理有据，于诺一竟觉得榭谢说的很有道理。
摘下蓝牙，榭谢暂时挂断了通讯，“宫家这时火中送碳，说不定可以成全一段金玉良缘。”
右眼眼皮接连跳了几下，于诺一揉了揉，“我现在是榭氏的股东，联姻当然也得和榭氏，娃娃亲更靠谱。”
心漏跳了一拍，在于诺一随口一句时，榭谢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初见于诺一的场景。
鬼使神差里，榭谢没经脑子来了句，“榭氏能联姻的只有我，你确定？”
小幅度摸摸鼻尖，于诺一不甘下阵，“两个人之间只有适不适合，没有确不确定。”
像是赞同于诺一这句，榭谢手腕上的智能手环上的绿灯疯狂打call。
榭谢“……”
上课铃恰到好处的打破两人之间莫名说不清的氛围。
老黄上课前总是习惯性每日说股，抑扬顿挫唾沫横飞的模样比讲课更为生动形象。
“你说老黄是不是总在幻想他能培养出来一个股神？”
“我觉得还不如抱紧榭氏的金大腿，虽然是刚进军我市市场，但爸爸就是爸爸。”
“财经江湖里的跨国传奇是你想抱就抱的？我觉得地头蛇宫家也不错啊。”
“哎！”许胖墩扬起个调，“榭谢你也姓榭，和榭氏老总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榭谢后悔没把耳机塞上。
“哇！”任絮一开口，榭谢就知道头疼的故事又来了，“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宫家小少爷，一个是流落在外的榭氏私生子，青梅竹马架不住豪门情仇啊！”
“脑洞点赞，八婆赶紧写文！”
“……”榭谢觉得老黄说得对，作业少了脑子就开始遨游宇宙了。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就是榭氏的少爷，还会这么没心没肺得嬉闹吗？
“呦！娱乐龙头端木企业股票跌的这么惨？”许胖墩的注意力瞬间被刷新出来的新闻标题吸引。
“啊！不是吧，我家爱豆怎么办！”任絮发出惨绝人寰的一声。
榭谢很是自觉得开启蓝牙聆听起今日份的财经新闻，任平讲台上眉飞色舞，讲台下精彩纷呈。
在集体起身的“老师再见”里，一天的校园生活算是结束了。在于诺一一个月跑前跑后送盒饭买温水的照顾下，榭谢总算是可以双脚步行了。
这天的体育课，榭谢因为腿伤还没痊愈，免去了三圈的热身活动。
忽明忽暗，即使是在闭上眼睛也还能敏感洞悉。
这种感觉就像上学路上，这处儿浓云遮挡阳光，投下方圆几百的阴凉美影，习习清风偷带着别处暖温融化开这片层叠交错的薄纱。尔后，光线就轻轻洒在身上，重复着，重复着，只是光和云之间的游戏。
“你，要去医院？”于诺一看着双手枕在草坪上的榭谢，一副身处世外的安静淡然。
密麻的叶尖偶尔蹭刺着手臂，微痛却不痒。榭谢并不多想陈建霖邀请安排他去香港复诊的其他意思。
“你，不去医院？”
榭谢略显慵懒的反问，似曾相识。但此时的于诺一并没有心思去回忆多想，不仅因为陈建霖的意图。
“现在就走？”于诺一问道。
榭谢睁开眼，看到于诺一手上的两张机票，动动被草叶毛弄痒的鼻子，点点头，“走吧。”
“.......”
于诺一不去多问，榭谢也不会多讲，但很多事却彼此心知肚明。
比如，于诺一知道榭谢会去香港，不只是想卖陈建霖一个面子。
比如，榭谢知道，于诺一一定会帮他躲开宫家一系列夸张的礼数接待，两个人直接以最快速度踏上香港地皮。
这，似乎在两个人之间已慢慢默契。
“两瓶矿泉水，”榭谢说了几个字，很轻。
推车服务的空姐，面显绯红、神色痴迷，“啊，好，那.....其他的呢？”
无法平复的颤音，榭谢并不觉得这是因为他，谁会对一个睁目养神、神色冷淡的人有好印象呢？
“不需要吗？”空姐仍旧耐心介绍着其他诸如咖啡、牛奶之类的饮品，“对了，还有温水，生病保暖些好....”
坐在内侧的于诺一推了推榭谢的胳膊，笑着使了个眼色，让榭谢随便再点些。
“不必....”
话已结束，却被于诺一接了下去，
“....才怪，”于诺一微微侧过头来，对着一脸困惑的空姐来了句，“我同学就只会这一套搭讪方式。”
“啊….”空姐一脸羞涩，递过来两杯咖啡，小声说了句再见才离开。
于诺一小口尝了下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侧过头，一脸好笑的观察着刚刚不知如何做表情的榭谢，
“多说几个字，也是可以结束对话的。”
扫了眼于诺一亮亮的眼睛，榭谢拿起一边的杂志。
搭理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空姐式的微笑早就见惯不惯，或者说他榭谢对每种职业里各种迎笑客套，早就厌倦。
因为，榭谢觉得距离产生美，远一点，才能多点好印象。
“心灵鸡汤总会跳到老黄上纲上线的政治课。”
于诺一细细想了想榭谢的话，赞同似的点了下头，“也对，古板的话题不适合这次香港之旅。”
听到于诺一的话，榭谢放下已经随意翻了两次的经济杂志，“真巧了，今年香港电子展览会就在这几天。”
榭谢的直觉分毫不差，于诺一并不惊讶，拿出陈建霖之前给的邀请函。
在看到邀请函上的主办方后，榭谢猛吸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呼出。
于诺一注意到，榭谢脸上几秒的搐动，原本想说的话却在说出口时，变成另一句，
“陶允儿，该不是差点成了你的娃娃亲对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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