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无法褪色（1/2）
“糟糕透了。”这句话是陶允儿看过陈建霖交付的合同时说出的。
第一眼起，于诺一就一直有意无意观察着面前这位谈吐自如、打扮中性的人，只不过虚长三岁，就已经完成范德堡大学经济学研究生学业，当真如榭谢所说不容小觑。陈叔叔给出的条件自然是足够吸引陶家的，只不过……略思沉吟，于诺一接着陶允儿的话道，
“这句，明天合作会议上讲，也无妨。”
放下手里已浏览过的文件，陶允儿微笑着看了一眼刚从医院回来的于诺一，
“允儿亲自登门，只是想听到宫家少爷的真话。”
“除资金翻倍、技术合作外，还有人才转让提议，这份诚意在陶家看来不是真话？”于诺一并不急于承认。
回到酒店，进门却看到陶允儿拿着合同，说着开门见山的话。这，出乎于诺一的想法。
推拉的说话方式在商谈里很适合洞悉彼此真实的意图。不管字眼真假，往往都可佐证双方一些小动作。
陶允儿含笑抿嘴道，“这么多年，宫家和陶家的合作都只是停留于擦边球，中间总会有一家或者几家的架桥牵线。”
于诺一抬眼并不否认道，“中间商谋求暴利。而陶氏这次的电子软件智能开发技术投入市场的蓝景，外界一致看好。宫家选择直接加盟合作，不也是陶氏举办这次展览的目的之一？”
“恩，”模棱两可，陶允儿先是露出亲切的一笑，继而神色转变，“谢儿是怎么和你提及我的？”
“她”说出的这个字，让于诺一在陶允儿脸上捕捉到一丝难以解释的神情－似有紧张后的放松，但又有一丝无法掩饰的难过。
“他还记得.....但也记得...”呢喃自语，陶允儿并没有说完。
于诺一不知道陶允儿指的什么，是榭谢还记得她这个人，但也记得那份伤害？不过有一点于诺一确信，那就是陶允儿这么精心安排相似场景，就是想确定什么。
“你也记得！”于诺一肯定道。
陶允儿眼神稍稍晃动，但随即变得镇定，“不过现在看来，记得并非好事。”
于诺一没有接话，直觉告诉他陶允儿不会轻易与人推心置腹，尤其是与榭谢有关的事。
刻意安静下的尴尬依旧没能抹去陶允儿天生平易近人的笑，端起杯子小小饮了口咖啡，稍作休息后继续说，“看来宫家对这次合作势在必得？”
于诺一摇摇头，“虽然陶家亲自拜访，提前说出不满。但毕竟合作洽谈的落实工作没开始，变数还是有的。”
在宫家回函这次参加展览会名单前，陶允儿就查看过于诺一心酸又平凡的资料。不过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学生是不会值得榭谢主动对榭清远开口提要求的。
福利院走出来的孤儿寄人篱下，遭受到的白眼排挤和风言风语自然不会少，但交涉不到半小时，陶允儿看到的是一个不卑不亢、不占上风也绝不甘拜下风的气度少年，更别说骨子里有丝毫劣根性。
结束对话，离开房间时，陶允儿双眼柔情注视着于诺一，满脸真挚，
“以后，我可以叫你诺一吗？”
陶允儿真的就如第一眼见到那般，简单温暖的只觉得这个人，只是想一心想对人好，但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点点头，于诺一也以笑回应，“明天，宫家会带着另一份重新拟好的合同，重新见面。”
“好！”陶允儿爽快回道。
关上门后，那张清纯美丽的脸还是没能从于诺一的脑海里消失。因为，陶允儿说的最后一句话，
“希望明天，我和你能坦诚相待。”
于诺一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合作伙伴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件不坏的事。
宫家的合作案，虽是陈叔叔一手统筹策划监督，但爷爷却给了他另一份合同。这样做的理由，现在看来确实是对的。因为陶氏集团的继承人有着不容忽视的才干，陶允儿看似被公司一群老人架空，实则还是掌握着主动权。
这应该就是示敌以弱，已达到釜底抽薪的目的吧。
走至方桌前刚拿起陶允儿留在桌上的合同，一支崭新锃亮的钢笔就掉在了地毯上。
“录音笔？”于诺一在心底小小惊讶了番，不过按下按钮后，只有他开门进来的声音。
是没完全录音还是没打算继续录下去？那又为何留在这等着被他发现？
这样戒心满满，让于诺一立马想到呆在医院的榭谢。所以陈叔叔这次让榭谢一起来，是为了让陶允儿警惕榭氏而忽略其他？
医院长椅上的榭谢，不再是挺直腰板的身姿。而是微向左轻靠着，睁着眼，几个小时的出神里，紧握的手早已松开。
“榭少！”
当模糊的身影渐渐在视野中聚焦时，榭谢换上了往日的平淡，“给你放假，还傻里吧唧的跟过来。”
千里递过湿巾后，依旧站在离榭谢3步远的地方，不说话。
榭谢慢慢的擦着手，“这么急，是学校给了纪律处分？”
千里仍旧无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榭谢起身走到窗户前，眺望着窗外的璀璨夺目的街景。终究还是开口询问，“他来香港了？”
最怕的就是沉默，可有时沉默也是种消息的传递。
这存在于榭谢和大伯谢清远之间。
像是等了很久这个问题，千里听到后立马答道，“榭总在机场听到榭少在香港的消息，便让我来看看。”
微不可察地轻叹，榭谢收回涣散的思绪道，“那现在看到了，回去吧。”
“榭总说....”
不是一气呵成的传话，榭谢心中无奈。转过身，凝视了会千里身上的黑色西装，压着声音吩咐道，
“帮我买束天堂鸟，带过去。”
这种情况，在千里的印象中有过很多次，也明白榭少是不会去那个地方的。微微弯腰，离开之际，千里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句，
“榭少，来的路上我遇到一位朋友，他说陶氏好像和美国斯蒂夫有意向合作。”
电子大亨？榭谢在心里嘀咕了两次，陶允儿确实眼光长远。随即低头笑了笑，那宫家巴巴的想和陶氏合作，那就说的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见到榭谢的于诺一，盯了会，才冒出一句，“一夜没睡，眼睛缩水了。”
榭谢翻看着于诺一提供的另外几家也想和陶氏集团签订合同的公司资料，没有回复。
“戴个眼镜遮遮？陶氏昨晚展览会上的试用新品。”
榭谢虽然手一直拿着资料，耳朵却总不留神得会听见去于诺一说的每句话。
“你不急？”榭谢抬头探问，很自然地拒绝了那骚断腿的紫色镜框。
于诺一耸耸肩，伸手将榭谢手里的资料合上，“昨晚，陶允儿找过我，还带了个东西。”
瞄了眼录音笔，榭谢忍不住冷哼了声，直接拿过来扔出车窗。
于诺一看不出榭谢的表情，不过‘扔’这个动作倒是有些怪异，难道这个录音笔是故意要给榭谢看的？
“你……”于诺一欲言又止，他知道他们两个人还算不上很熟。
榭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于诺一，十指互扣搭在大腿上道，“你们彼此互相试探，不必扯上我。”
明显的迟疑，但于诺一还是迅速接过话，“那，今天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可能会让你有自戳双眼的冲动。”
“.....”没有多想，榭谢只是看向窗外。这录音笔的出现，是告诉他榭谢不要管宫家和陶家间的合作。但换了个角度，榭谢觉得，陶允儿也在试探自己身后的榭氏。
车平稳的停在了十字路口，等着红绿灯的转换。
刚刚于诺一似乎也是话里有话，要是平时，榭谢绝不会多嘴。但此刻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和陶家做生意，小心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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