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人心(1/2)
这顿饕餮盛宴后,葇兮变得格外舒畅。直到第二天睡醒,还有点小兴奋。梳洗罢,她去服侍奉二娘晨起,之后给长辈们请安。
路过点翠亭时,几个丫鬟正在私语。她一向敏感多疑,见四下没有旁的人,便绕了过去。侧耳一听,果然没猜错。
“她刚来时,你们不曾瞧见,我却看清了,她穿的根本不是衣裳,而是几块布,看那颜色和式样,分明是男人穿过的布。那斑斓的补丁,那灌风的大袖筒,我原以为是个讨饭的,岂料我狗眼看人低,人家——竟是书香之后啊!”
“本来,奉姨娘就是个吃闲饭的,这下可好,吃闲饭的带了个吃闲饭的来。”
“她第一次见雁乙兄时,脸都滴血了,她要是知道雁乙兄心里有人,不知会怎么想。”
葇兮噙满了豆大的泪珠,她转身快步回了芍药居,关起门来抽泣不止。随即又想起阿娘来,身为寡妇,背负的闲言自然更多,于是逐渐收了泪。她揽镜自顾,这才知道哭肿了的样子。
待平复了些,笑敏上门来请罪。
“葇兮,你定是以为,那些闲话是我放出去的,若是这样,你便太小瞧我了。”
葇兮见她这么说,心知错怪了人,当下有些懊恼。
“昨日我们说话时,定是给人听了去,又或者是那些小娘们闲着嚼舌根,真是坏透了!”笑敏说罢,眼角竟流了几滴眼泪。
葇兮见状,不由得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拂去泪痕,强自云淡风轻地道:“不妨事的,由着她们说去吧。”
笑敏见她语气里透着悲愤,“你爹爹的事,十有八九是祁宁说的,她最爱碎嘴。”
葇兮记得祁宁,那是长房的女儿,那日在老太太屋里见着她时,与长房主母并不热络,看来并非嫡生。她面上看着不甚友善,的确像是喜欢说坏话的那种。
正要自责,转念一想,那些人分明提及了雁乙兄。那日,她头一回见到如此齐整的少年,略失了态,旁人又如何得知?
也怪昨日太过轻心,三下两下便轻信于人,轻易受了她的衣裳、钱财和点心,这下也不好还回去了。
“敏姊姊跟她关系如何?”
“我最讨厌这种人,甚少与她往来。”
“那就好,我现在最担心,她若知道我受了你的衣裳和钱财,定要到处说。本来也不要紧,你是宽厚人,同我交好。只是我姨母体弱,她若是得知,面上无光。”
“你别多心,我不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说出去,定教我天打雷劈!”
“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许是想将功补过,笑敏当下同葇兮说了好些私房话。她走后,葇兮又懊恼了好几回,事已至此,只能接下来小心些。
葇兮管奉姨要了针线和布匹,不多时,便裁剪出寝衣的雏形,回想起记忆力最熟悉的竹林,想到竹报平安的寓意,便打定了主意。
奉氏来看她时,摸着她针下的竹叶,不禁落下泪来,“苦了你了,我在闺中绣到二十岁,也断绣不成这样的,可知你平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不苦,阿娘才真是辛苦,”她顿了一顿,有些难为情地道,“她年轻时,就很拼命吗?”
“是的。”奉姨眸子一黯,随即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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