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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轻狂不悔为花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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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被子,不太满意,把枕头扯来,满满在怀,抵在颔下,像是她伏在我的怀里。

「佳儿。」我轻轻念着,习惯叫姐姐。

黑漆漆,安然地抚弄枕头,以为摩挲着粉项,花绣就是绺绺青丝,顺着摸到衾罗,滑下去,那是冰肌玉骨。

我想问她『你的膀子有这被套滑么』,但不敢冒犯她,就对着枕被问。往枕囊底边一捏,不甚满意,我想酥/胸摸起来应更称手。

有美人兮,见之使忆。

梨花洁兮,不黜其白。牡丹艳兮,不胜其姿。

不敢比昭君,不可媲西施。使一日不见兮,欲狂而思之。

虽见西子与昭君兮,不能解相思。

踏青归来,腿脚困乏,但我想起姐姐,就辗转不寐。闭起眼也是她。我从没有这样迫切地想一个人。

故而我糊涂油蒙了心,说了胡话。姐姐生病,是桥儿常帮她擦洗换衣。第二天我就问桥儿:「姐姐好看么?」

「好看,好看得折煞。冰清玉洁。」

她不知我还有话,似乎是觉得,特地用了个成语。

「姐姐洗澡的时候呢,好看么?」

「玉洁冰清。」她忍笑回答了,然后无忌地,「哈哈哈,我要告诉佳小姐去!」

我忙要她作罢,可她笑着不依不饶,说着要告状,一边往外走,我就抓住她的手臂。

桥儿抹开我的手,嗔道:「给你哥看见了!」她自前年那事后,瞅我就觉得满肚子非分之想。我一晃看到娘在门外,必目睹了拉扯,心里有点怕。但她没说什么,阴着脸走了。桥儿瞪了我一眼:「这下可好。」我安慰她也兼自己,道:「不打紧,我说得明。」

到傍晚,娘叫我上阁楼。猜想和桥儿事关,我心里忐忑,跟着她,推门入内,爹也在。她找个椅子坐下,抬起头看我,我不由地低下头,让她能看见我的脸,若是要训责,便低地深一些,好躲避目光。

「仲崖,姐弟相处,不能过头了。」

娘铁着脸,她一发狠,声音就硬了,是不容置辩地教训。

爹背对着,看着阁楼外,楼外是秃崖。我微微抬头,顺眼望山,那峭壁松木不生,雪落不住,也无鸟飞过,留好一块斑驳。

然后她又软下语调,招安似的:「听娘一句。你平时窝山上,眼界不高。多和好人家的见识,娘替你安排,见过的多了就懂了。」心头忽地疼了一下,盘画了许多遍,要怎么告诉他们、请求应允,绕肠的话儿没出口,就成了空。

我支支吾吾,违心地答应着,纵目秃崖,不敢看她的眼。有的老爷家,佃户交不上租子,要拿人女儿抵债,山上山下,都是挺寻常的。亏我还起过心思:他们本来养了就是当媳妇的。又或许是养给哥哥的?那必不会说她的不好。

「也别这样说,小佳是不错的。我们收留她,是受了人家恩情,当自家的女儿待。她岁数正好了,我们也要给张罗婚事。」爹把手别在后面,头也不回,但娘低眉蹙着愁虑与不屑,看得出爹说了假话,而她是真的不喜欢佳儿。

哀伤像风中打起的火苗倏窜瞬息,那一刻连绝望也不剩,仿佛回到了平常。我好声应承,娘的眼色也和蔼了,接着不知又说了甚么,但我只是唯唯诺诺,虚无中听到声『去罢』。楼梯轧轧作响,是这么清晰,我方知自己是极怂的,竟不敢为自诩的爱意辩争一二。

但回到房里,哀郁弥漫开。我匍在床上,干号哭不出眼泪,又怕爹娘听见了。要我断绝念想,是万不可能的;便是答应了,也必无信;那怕真心去忘记,也忘不了她。但要违逆爹娘的意思,又何从做起?

明明根本没听进心,娘的话语又回响耳畔。

———因为都是大同小异的陈词滥调。

武人要养元气,年轻时若动了心,多半便会被巧语劝挠,生怕耽误了功夫。

这种事平素听说得多了,我每每心底像模像样地驳斥,好像轮到自己就要据理力争,临事终不敢一语。

但又不尽相同,起先不是这样的说的,后面倒似锦上添花,不吝一切的借口。我捉摸不得他们的真意,但总之无能为力,又何必多想。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佳儿,起过一个念头:瞒着她享受最后一段温情。

可我终做不得这样的事,但也想不好如何启口。晚饭我多看了她两眼,吃完本想叫住她,依然看着倩影回房。告诉她只需片刻,来日虽短,相较尤多,何须急切?我怀揣着不安的、急需麻痹的心,无人知晓。

到夜来我不自觉地张着嘴喘息,不多时口干舌燥,摸黑摸着茶吊子,倒了白水喝,渣子沙沙地咬开也不想吐。佳儿的过去,绝少提起,伯母故世前,忽然托付给咱家,她的父亲应也已仙去。假如真的欠了人情,接她的那天娘也不会有怨,也不会说她不好。

但娘嫌弃甚么,我理会不得,于我、佳儿便是仙女。

何况娘也未必全是真话。

………

………

我反侧不能安身,眉头疼了才发觉,一直是皱着的,丹田有气吐不净,又喘不过来。

恍惚想起阁楼上的神佛像,曾向他们请过长相依的心愿。

那菩萨掐着指,杨枝无露,垂目不形于色;仙翁拄着杖,高准含笑,讥我痴昧;老君低眉眼倦开,无心觑我;武神无端叱咤,更非善辈。

「姐……佳儿,爹要给你许婚。」

她要点灯,已被我抓住手腕。一刹那意识到不妥,我松脱了手,替她打好火石,烛光颤巍巍,灯罩搁在一边。

头脑一热,就没什么有胆没胆的了,推开她的房门,心底已定了夜奔的主意。

「你把衣服穿好。」

没有想过婉拒,只等她的同意———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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