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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极度重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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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新来的,过来这边!”在板床的另一头,只见一个长相俊秀、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冲我喊道。

我正要起身,有人劝我不要理,我一看,正是刚在门口的黑脸:“别理他,他是个死人。”

我微微一惊。

“新来的,过来!”他又张开嗓门叫喊道。

看来得过去了,我想并没什么令人害怕的,毕竟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囚徒。我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距他一米远的位置坐下来。

这个面貌俊秀的年轻人,皮肤发白,头发很短,似乎剃了光头不久,他看起来很精神,可能是圆圆的大眼睛让他显得活力十足。然而他被戒具缠身,只见他斜坐着,一床花红被子枕在头部,他赤着的双脚被铁链锁在板床上,见我过来,他努力坐直身体、,铁链与板床碰撞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而坐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个一脸稚气的小伙子。

我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是重刑犯,否则不会戴上这么严厉的刑具,但他看起来满脸笑容,眼神充满真诚,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你好!怎么称呼?”我礼貌地打招呼。

“他姓段,是我们的段老板。”对面的小伙子殷勤地回复。

“他是你师傅,叫韩进,以后做什么他会跟你讲,你跟他学。”段老板指着韩进说道。

什么意思?还要我做什么事?难道他就是牢头狱霸,可又不像啊,他脚链锁身呢!

我有些不解地问:“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韩进说:“因为段老板总是坐在板上,洗脸叠被不方便,

要你帮忙。”

这是小事,我忙说没问题,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对了,你账上有钱没?”段老板热心地问我。

“账上?”没听明白,也没摸清形势。

“这里每个人都会有账卡的,如果你家里寄钱过来就会自动给你开一张账卡,有了账卡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段老板解释说。

“那怎么让家里人知道?”我问道。

“我这里有明信片,你可以写信回去,来,你先拿去用吧。”段老板说着从手边的饭盒里找出一张明信片递上来。

“谢谢!”我接过来,太好了,心想,无论如何可以写信了,“那有笔吗?”

“我这里有。”段老板又递过一支用包装胶袋卷成的圆珠笔。

看样子他还挺富有,还挺热心,我想。

“谢了,我用的时候再找你拿吧。”我不想这么快就欠他人情。

“看样子,你是大学生吧?”段老板好奇地问。

“怎么看出来的?”我好奇地问。

“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啊!”他笑着说。

“我大学毕业很多年了。”我淡淡地说。

“不错啊,现在这里又多了一个大学生了。”段老板说。

“是吗?还有谁?”我追问道。

“你马上就会认识的,他是我们这里的博士。”

见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恶,我试探地问他:“那你是怎么回事?”

“你看呢?大学生!”他收起笑容,卖起了关子。

“这怎么猜得出来?”我摇摇头。

“哈哈,你知道去年7月伊田动乱吗?”他有些眉飞色舞,说完得意地看着我。

难以置信,坐在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是那个大事件中的主角吗?不可能吧,伊田动乱听说都是维吾尔青年闹事,怎么会有汉人?

“那个听说是当地青年暴动啊,不可能你也在场吧?”我有些不相信。

见我半信半疑,他一脸严肃地补充道:“我他妈的杀了两个武警!”

“屁也,你信他?”有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插嘴道。

这家伙果然不诚实,那场暴动曾经震惊全国,如果是参与事件的暴徒,恐怕不会待在江南吧,我心想。

于是我故意问他:“那你是怎么去伊田的?”

“坐车去的呗!”他说完眉毛一挑,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傻,也附和着笑起来。

“放风。”只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大家纷纷从板床上下来,监室这一头的铁门自动打开了,许多人陆续往外走。

我扭头一看,见是黑脸在喊,我问段老板:“刚刚喊放风的叫什么名字?”

“他啊,王志前,是这里的报告员。”他接着说,“现在放风了,可以去活动一下。”原来黑脸面善的人就是王志前。

段老板活动范围受限,只是坐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又在继续找人开玩笑聊天。

我跳下板床,往风场走去。

风场的面积不大,约呈正方形,也许不到20平米,但已经有大半人进到风场,所以显得有些拥挤。有人正在收晾挂在晒衣绳上的衣服,有人脱了衣服光着身子正准备洗澡,此时阳光温暖,大部分都晒着太阳,有的仰望着头上隔着铁栏杆的蓝色的天空出神。天空很干净,与这肮脏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恨不得要变成一只小鸟,从这铁栏杆中间飞出去自由飞翔。

我就是那个望着天空出神的初来乍到的阶下囚,我正是恨不得要立刻变成一只张翅而飞的小鸟,我感觉与这压抑狭窄的空间已经格格不入,我曾经甚至现在,都还是那么“温良恭俭让”的正义青年,小心谨慎、踏实本份,还忧国忧民,善良而有爱心,追求人类的普世价值观……可如今却与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真是可悲可叹,想到这里,不禁又伤感起来。

我甚至想到了自杀,也许自杀可以解脱吧。可是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我还有爱我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女儿,她们都在期盼我回去团聚,是啊,多么糊涂的想法,如今只是人生低谷,再苦再难也要坚强。

我正想着,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唉,今天已经第300天了!”我回过神来,看到博士仰头长叹一口气,又转身回到监室里去。

“啊?你来10个月了?”我换算成月份,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腹才学的年轻人已经在这么艰苦的地方待了这么久。

“是啊,整整10个月。”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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