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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间提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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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7日,早上列队点名,见了管教以后,管教从门缝间递来了信件给陈博,陈博是这里的记录员,每天负责记录监室日志和收发信件。

“东方明,你老婆来信了!”陈博的叫喊给我带来了希望,我一个箭步般地冲过去接过来,敏捷地打开信封展开来读:

东方:

我跟晓丽姐8号来江南了,我有同学在这上班,现在一切都好,不用担心。你爸回凤岭上班了,妈妈继续留在家照顾奶奶,馨馨让爸妈跟玉君带着的,她很乖,晚上也不闹,像个小大人,很懂事、听话,吃饭也比以前好多了。我走的那天晚上她抱着我的脖子说:“妈妈,要给我带礼物,买很多很多包,像丁丁那样的包。”她很想你,经常说:“爸爸上班赚钱买牛奶,馨馨吃;宇锋哥哥上学赚钱买牛奶,馨馨吃。”让人啼笑皆非。现在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家里所有人都很关心你、帮你,你不用想太多,压力不用太大,不管怎样,你还会有我跟宝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送给你的衣服、被子收到没?被子有两条,晚上睡觉冷不冷,衣服够不够?你在那里不要节省,不要把身体弄差了,我跟宝宝及全家都需要你,一定要保重,为了我跟馨馨,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你的鼻子、脖子、喉咙有没有不舒服,可以找医生看看,同时也跟律师说说,看能不能帮忙。生活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另:我让律师带了一张馨馨的照片,是我们钱包里那张。

爱你的小曼

原来小曼如我预料之中一样,在我离开南雄后的第二天就来了江南。她在信中所说的话,仿佛就像在对面和我对话,这是非常非常熟悉的口吻,而信中馨馨的原话,处处显示出她的可爱之处,让我更加想念她了。我一边读信,一边抹着眼泪,为了不让大家看到我的狼狈样,我坐在板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这时泪水早已润湿了我的面庞。

博士在一旁边见状,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我摇摇头,拭去泪水,将信件一合,又折回放进信封,径直走到便池的水龙头下洗脸去了。

难过也好,思念也罢,眼前的痛苦依然存在,我必须坚强面对。

我心里丝毫没有平静下来,眼前的处境没有一点改变,我感觉之前就像一个夜行者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我在陷阱里四处寻找出口,却没有阳光,空气也渐渐稀薄,地面上的洞口离我太远,四壁光滑,我没有可以立足和攀爬的地方,仰头望去,只能见到幽远的天空,我像一只青蛙一样坐井观天。

监室里依然热闹,偶尔有被送往监狱的人离开这里,但立刻就有一区或外地的嫌疑人调往这里,人来人往,嘈嘈杂杂。

报告员王志前已经判决下来,他因为帮老板讨债非法监禁欠债人,反被欠债的人倒打一钯报了警,所以因非法监禁罪被法院判了一年零个月,在看守所经历了七个月之久,前天被发配去镇江监狱服刑了。

临走时他还带走了我给他做的五笔字型的字根表和口诀,他念不多,初中文化,但很想学习电脑打字,由于他不会拼音,我凭记忆画了键盘字根表,配上字根口诀,他学得很认真。

王志前走后,包干部找张起义谈心,并提升他为报告员。

监室里新来了两个嫌疑人,一个是涉嫌贩卖假发票的金顺利,四十多岁,面相老实,在江南做着小生意,经营一家小店,但因为贪图假发票的收益干起这个营生;另一个叫吴大志,因为贩毒进来,面色苍白,肚子微挺,平川人,大眼睛,鹰勾鼻,他貌似轻车熟路,第一天就和大家混熟了,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与旁人有说有笑,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淡定。

这几日单调重复,无事发生。

一天,天色已暗,我们坐在板床上收看《新闻联播,忽听张起义叫喊我的名字:“东方明,提审------”

他妈的,又是提审,我已经被折腾好几次了。

我从板床上翻身下来的时候,章宏远提醒我说:“东方,悠着点,这么晚了!”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在民警的监视下出了监室。

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于提审,我还是焦虑不安。

提审室,小黑屋。

隔着隔离网的外间小屋亮着低功率的灯光,灯光微暗,我坐在里间坐定,心情烦闷地摆弄着垂下的手铐,内心为自己的处境和眼前的环境而感到愤怒,但却无处可以发泄。

过了好一阵,我并没有见到民警,我推测他们也许还在房间外面准备什么材料,我此时已经身处牢宠中的小牢宠,恐怕他们对我可以毫不关注,反正手铐无解,小屋子又令人插翅难飞,人既然来了,晾在一边又如何?

我几乎可以看出他们的心理策略,没有人理睬你,没有人说话,就这样寂静得连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到。所以时间一长,你要么会歇斯底里地变成疯子,要么会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变成傻子。是的,毕竟你除了胡思乱想,什么都做不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门打开,进来一个穿着皮夹克、头发蓬松、一脸倦容的年轻人,他把椅子往门边一靠,一屁股坐了下去,架起二郎腿,一边点着香烟,一边不紧不慢地扬起头来问我:“呵......知道找你来做什么吗?”

我盯着他,故作镇静地说:“不清楚,做什么呢?”

“找你来对对账。”小警察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悠悠地吐了出来,烟雾弥漫,烟圈渐渐在房间散开。

“对账?”我感到莫名其妙,还有些厌恶这样的词汇。

“是的。”小警察轻松地点点头,接着便不再言语,只顾着一边吸烟,一边埋头看看手机。

我难以想象这就是我面对的警察,俨然一副流氓习气。

我有些不耐烦,说:“有什么好对账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小警察见我不服,声音放大了些,反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抓我就是伤害无辜,我也是受害者。”

小警察说:“你说你是受害者,可你们公司做体育博彩你不知道吗?”

我说:“体育博彩就违法吗?我们中国不是有足球彩票、福利彩票,都是博彩啊!”

小警察说:“足彩和福彩是政府允许的,政府同意就另当别论,其他的都是非法的。”

我说:“有哪一条法律条款定义其他的体育博彩是非法的?”

小警察想了一想,放慢了语速,说出了至今仍响彻在我耳边的一句话:“有可能你们这个案件将推动中国的司法改革。”

听起来真是崇高和伟大,可我现在是一只连蚂蚁都不如的阶下囚,这不是很可笑和荒唐吗?

于是接上他的话问道:“那我们会是中国司法改革的牺牲品吗?”

小警察又猛吸了一口香烟,悠悠地说道:“那也不一定。”

过了一会,进来一位制服警察,自称是网监部门的,他看起来精明强干,个子瘦小,但眼神犀利。一进房间就冲着我微笑着说:“这就是东方明啊,看起来很年轻嘛!”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有言语。

网监说:“我们已经审讯过你们的同事,像唐星、常建军、夏振兴,还有司华辉,这些人都是在你手下做事吧?”

我说:“我带过他们做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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