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他一个大男子汉和一个才九岁的妹妹说这些腌臜事，怕是外祖母都不会放过他。这种事连他听了都嫌脏耳朵，何况是妹妹？

见他犹豫，叶蓁蓁忙端了杯茶奉与他，眼神亮晶晶的催促他快些解惑。

顾绍庭见妹妹的眼神信任又澄澈，实在不忍心搪塞她。可这种事，要他怎么说呢？

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咬了牙，用词十分含糊:“当姨母进宫的事，背后恍惚有燕山侯府的影子。”

叶蓁蓁震惊的瞪大双眼，而后却是越发的疑惑。

自开国以来，初代英国公便向□□皇帝讨了个恩旨，将英国公府的姑娘除于礼聘之列。此乃英国公府一意走纯臣之道，怎么会将自己陷入外戚之境？

何况当今圣上那时并非太子而是端王，与先康王角逐东宫之位，彼此两党斗争十分激烈，朝堂更是被搅得昏天黑地。外祖父那时正在江南练兵，手掌三十万大军，身为边疆重臣，与皇子相交最易为帝王所忌，更不可能涉入这一滩浑水之中。

但令人疑惑的是，端王封为太子的第二日，先皇就下了一道旨，把英国公府大姑娘也就是姨母许给了太子做太子良娣。

姨母进宫的事的确令人疑惑不解，可若说是燕山侯府的手笔，却真的让她糊涂了。

先不说这事儿燕山侯府有什么好处，只说燕山侯府不是掌管甄选嫔妃的承仪局，是什么样的厉害手段，能让竟说服先皇不过强大外戚之患，更将□□遗诏抛诸脑后，强行让姨母入了宫？

再说，英国公府凭借□□遗诏在手，就是拒了将姨母送入宫中也不会因此获罪，怎么竟也让姨母入了宫？她回忆起母亲当初流露的态度和顾绍庭话外之意，英国公府应当是不愿的，是什么缘由让英国公府不得不送姑母入宫呢？

顾绍庭却是一句也不肯说了。

叶蓁蓁若是个男孩，顾绍庭或者还肯再说几句，这些污秽事实不宜让她一个小女孩子家家入耳。

虽在明面上英国公府与燕山侯府彼此客气，常人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坊间也只以为两家或因娘娘间的矛盾，有些不大和睦之处，哪里想得到两家，实际私下因为这件隐私早成仇家之势。

只在若干年之后，一旦当今有什么不测，那时候不是英国公府消，就是燕山侯府亡......

顾绍庭肯说上这么一句，还是为了叶蓁蓁将来就是不是良贵妃，迟早也要遇上燕山侯府的人，须得当心这一家子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不得不防。

他此时还不知晓，叶蓁蓁早在山阳镇就遇见了陈致文。

叶蓁蓁一肚子的疑问不仅没得到解答，反而更增添了许多疑惑，可不管她再如何撒娇，顾绍庭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

待顾绍庭一见马车停在英国公府门口，精神一振，立刻松了口气，擦了额角的冷汗，把人交给了松烟，丢下一句“这些事儿，你还是问外祖母的好”，便一溜烟儿立刻跑了，仿佛有豺狼虎豹在后头追赶他一般。

叶蓁蓁默了默，带了松烟和柳叶回正院，脑海中不由自省——难道是她问的问题太可怕了，把大表哥都吓得落荒而逃？

叶蓁蓁从宫中见驾回来，老夫人少不得是要问上一问的。

此时巳时五刻，屋外蝉声争鸣，一阵阵热浪被屋墙隔开，躲进了屋檐下立时觉得身上凉爽不少。小丫鬟殷勤的打起水晶帘子，如火夏阳偷偷随人溜了进来，将原本显得清幽静雅的屋子立刻显得光亮灼人。小丫鬟忙忙放下帘子，阳光透过水晶珠子落在水磨青砖上，留下点点绚烂的光点。

一旁的鎏金双耳海棠炉青烟袅袅，一阵淡淡的甜香雅致的香味晕染了一室清静。

叶蓁蓁的步子不由放轻了些，内室里倚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的老夫人早听见动静，扬了声:“可是真姐儿来啦？”

叶蓁蓁忙脆声应了，快步走进内室。

手中拿了美人捶，给老夫人捶肩的半夏忙叫捶腿小丫鬟退下，要扶老夫人起身，叶蓁蓁见状，连忙上去搭了把手，老夫人含笑借了她坐直了身。

见她小脸绯红，摸一摸她掌心热得很，忙叫了半夏端了碗凉茶上来，叶蓁蓁的身体如今更经不得暑气。

老夫人放心，才细细问起她今日在宫中所遇，听说，遇见良贵妃眉头便是一皱。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参照的是唐朝选妃制度，唐朝嫔妃来源四种，其中礼聘是“唐代豪门大族的女子和士宦人家美名远播的女子朝廷进行挑选，然后礼聘入宫。”

ps:没找到唐朝掌管礼聘的机构，只好自己瞎编了一个承仪局，大家勿要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