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楠艾回头看向龙女, 不同方才匆匆一瞥, 这次带着几分探究，视线再疑惑转向澧兰。
澧兰本不愿理会初雪, 可有些人越想避让越是阴魂不散缠着，倒不如趁今日彻底说清楚, 也省却以后的麻烦。
澧兰对楠艾说道：“我有事同她谈一下, 回去时再同你细说。南海的珠宝库从不囤残次品, 你无需颗颗比对, 按照我列明的种类、颜色和数量选好就是。”
楠艾没多问，点头应下，随侍从离开。
待他们走远，澧兰迈步朝园内走去：“饮茶就不用了, 有什么话到里边谈吧。”
初雪笑意顿时敛下，随她走进花园。
澧兰走至珊瑚群旁, 弯身赏看珊瑚。红紫蓝绿、五彩斑斓。有棍状的、繁茂花状的，还有树状的，千奇百状、奇特多姿。
澧兰一边饶有兴致欣赏，一边淡道：“不是有话同我说吗？怎的噤声了？开门见山吧，我不喜拖延。”
初雪不满她这傲慢无礼之态，既然想开门见山, 开口就毫不客气地讥讽：“神君从前不是深爱善哥哥吗？怎会连他的样子都忘记了？”
澧兰瞧看珊瑚的视线顿了顿, 转身望向初雪, 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笑意：“你怎知我忘记他的样子？我何时说过吗？”
初雪不明她话语意思, 难道她记得云善的模样？可依着那日蓬莱岛的情形, 她根本不知沅止就是云善。若是记得他模样，两人怎会奇怪地以师徒相称？
种种疑问绕得初雪一时未想好如何重新起个话头。
澧兰顺势就将话题接上：“其实在蓬莱岛那日你就已经将话说得雾里看花，说什么让我别瞧错了人。后来你找到我，却只说了云善受刑的事。不如我揣测一番龙女的心思，你且看我说的可对？”
“你认为我会因无玡村泄密的事而内疚，没脸同他求证真相，是以此事你才敢说。但另一件事你不敢说，因为你多少会忌惮云善。今日特意让我留步，突然想将这件事告诉我，只是一时冲动，见不得我同他感情愈好。我可有猜错？”
初雪愕然，字字戳破，句句揭穿，这野兰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六千年前分明只会围着云善转，凡事都不用操心！
她佯装不明白，问：“那你倒是说说，另外一件我想说的是何事？”
澧兰口吻轻松：“不就是我那宝贝徒儿是云善的事，对吗？”
初雪诧异，她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早就知道此事，面色也无惊讶。想从她脸上瞧出破绽，却一无所获。
初雪敛下惊色，掀了掀唇：”那你为何……”
“为何装作不知道，将他当作我徒儿是吗？”
在她迟疑的一瞬，澧兰快语将话一接：“他想通过扮作徒儿来接近我，而我对他痴恋多年，又怎忍心揭穿他。何况这本就只是我同他之间私密之事，难不成还得昭告天界，众仙皆知吗？”
她低头羞笑：“龙女许是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一些乐趣，有时候说得太明白反而没有不明不白来得有情调，如此说，可懂？”
初雪面色骤白，本想借此刺激嘲讽她一番，竟被反将一军！根本没料到她竟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云善的脸。
“呵！”初雪冷冷嗤笑，心有不服：“就算善哥哥故意接近你又如何？当年你害得鬼族被杀的事是他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伤！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背叛的事！”
澧兰眸色倏冷，双目裹着冰霜雪刃，朝初雪不遗余力射去，慑得初雪霎时怔住。
“先不论当年之事是否因我泄密，但云善原谅我与否，是我同他之间的事。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个外人。你若喜欢讨论我们的事，烦请你私下随便说，但别自作聪明在我面前胡乱臆断、指手画脚。”
斥责道：“身为龙女的你乃北海公主，可不是我这般不知名的小仙。当是知晓话语的得失分寸，你应将你父王视为榜样，以厚德载物，而不是逞嘴利伤人。最后我要说清楚，你在我面前如何绞尽脑汁都徒劳，喜欢他你大可直接找他倾情诉语。”
顿了顿，她又嘲讽说道：“不过他是我夫君，你若真这般做了，可就算破坏他人婚姻，若是被天界众仙知道……”
澧兰故意留着话尾，满意地见到她面色苍白地瞪着自己却无法反驳的样子。
话已至此，说破道明，澧兰不愿再多待，便道：“既然你对我心怀怨怼，我对你也喜爱不来，日后遇见就别装作熟识的样子，若想交谈，同仙家一般寒暄一二就可。龙女请自便，告辞。”
说罢她抬步离开，步态自若，步伐稳健。
初雪双拳握得紧，发狠般看向澧兰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势要将她烧穿般。
直至澧兰离开许久，她才缓缓松了手掌，唇边狞笑：若你再见到许长羽，看你还能否这么得意！
***
走出甚远，澧兰淡定的面色终是绷不住，泄了些气。睁眼说瞎话委实耗神费力啊！自己约莫演得成功，把初雪唬住了，还说得连她自己都快相信同云善之间的确伉俪情深。
想到初雪最后的话语，澧兰不免叹出一口气。
初雪只会让一件件事像结绳般反复缠绕，愈发理不顺。但她的话也只能听六分信三分，待楠艾的婚礼举办完，她该去同北霁帝君求证无玡村的事。
***
初雪被澧兰的几番话刺激得火气没处发泄，心底囤着未散的怒意。暂不想回到宴会装出一副笑脸同大家轻松言谈。
她一边沉默深思，走得漫无目的。直到视线里呈现一片绿油油翠青青的海草，才回过神来。
放眼望去，广袤海草在海水中轻缓飘荡，宛如发丝般绵软，多彩的小鱼在海草中穿梭游玩。
初雪上前伸手缠绕一根于指尖，细腻滑顺，好似抹了油般。北海海底以沙石岩山居多，并无南海海底如此类比陆地草原的秀美景观。
她拽下一根海草，发泄般寸寸撕碎。碎断的海草顺流飘散开，渐渐吸引鱼儿抢食。
初雪觉着好玩，接二连三拽下数根，撕碎的海草在前方汇集，鱼群也越发多了起来。
忽然，鱼群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阵骚动。本来蜂拥跃跃的小鱼瞬间四处奔游，转瞬散开，只剩下零散的一些碎海草在海草丛上方漂荡。
初雪正不解，瞥见前方海草下方有异常动静，立刻幻出银鳞剑防备。
只见海草丛开始剧烈摆动，顷刻搅起滚滚飞沙。须臾，海草丛被沙石覆盖成灰蒙一片。
初雪手握长剑朝后警惕退步。盯着前方未松懈，灰蒙沙石间缓缓浮现一大身影，细睇下，竟是个龙头？！
不知是哪个龙女还是龙子在这儿虚张声势吓唬人！初雪捻诀手掌一推，气势荡开，沙石霎时被吹散得无影。前方之人无处藏身。
待那身影清晰显露，初雪怔目，头确实是龙头，可那圆润润胖墩墩的躯干分明是一只鱼。龙头鱼身？
那胖鱼被她迅猛的法术吓了一跳，立马蹲下身子隐入海草中，探出两只龙眼怯怯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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