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置星殿外庭院内, 澧兰和楠艾围坐在石桌上给珠宝打孔。
珍珠和宝石本无孔, 作为婚服的缀饰，也可用树胶将其镶粘上去, 但用金丝线缝制会更牢固也不会伤及布料。
楠艾不大会弄这些个细致的手工活儿，才刚开始不久, 已有数颗珍珠因她运力过猛给而崩碎。好在澧兰多预算了些珠宝, 否则都不够楠艾练手的。
就在楠艾穿裂了第九颗珍珠后, 澧兰赶忙将那筐珍珠揽到自己面前, 严正阻止道：“你还是乖乖坐一旁吧！照这么毁下去，明日你就厚着脸自个儿去南海再要些来。”
楠艾皱皱鼻，也知道自己手粗，没再坚持, 托着下巴无聊地挑掂着珠宝玩儿。忽想到什么，她眉眼攒笑地将那几颗碎了的珍珠撮拢起来, 再幻出一玉盅，将碎珍珠倒进去。
拿起玉杵一边捶碾一边道：“听许多仙子说南海的珍珠粉是美容养颜的圣品，我研磨些，咱两今晚可试试。”
澧兰低头抿笑，楠艾总会迸出些新奇的点子，昱琅日后的生活定有趣得很, 娶到她还真是捧着个宝了。
两人正各自专注手上的活儿, 仙侍进来通报, 置星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
楠艾放下玉杵, 拍拍手站起身, 神色淡漠地看着前方走来之人。
澧兰笑意顿敛，也将手上的活儿暂时搁下，起了身。
那人身着粉紫裙裳，天资绝丽的脸上有着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瞧着是楚楚可人，哪个男子见到不是心生怜爱、宠护。
在楠艾眼里，这副娇弱姿态着实是那人天生的本领，她断然学不来，也不想学。毕竟啊，她实在同狐仙处不来。
“稀客稀客！”楠艾率先开了口：“本君这一无珍果奉上，二无好茶款待，只怕寒舍不济怠慢了公主。”
姬钰对她的讽刺不以为意，嫣然巧笑，碎步轻盈地走至她们面前，欠身行个礼：“见过神君和星君。”
举止涵雅有礼，倒不像是来惹事的？
楠艾却不认为姬钰如表面这般可人温纯，即便真不是来挑事，她也给不出好脸色。遂不客气直问：“不知狐族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姬钰好似没听着她的问话，目光越过她，落在石桌上。瞧见满桌的亮闪，眉眼瞬喜，走到桌前盯看琳琅满目的珍珠宝石。
赞叹道：“好漂亮的珠宝啊！”
说着她自顾自拿起一颗红宝石，两指捏住，举在眼前，透过日光细细端详：“比我哥哥送我的宝石还通透无暇呢，你们是在哪儿寻来的？改日我也去找一些来。”
楠艾莫名地睇看她这熟络的样子。
她们以前是情敌，关系从未好过，去年同昱琅情意互诉后，姬钰仍跑来天庭找昱琅，吃了几次闭门羹，她才放弃。即便面上两人从未真正冲突，心里少不得怨怼几许。如今大家各不相干，她突然跑来难道就是没头没尾夸着珠宝？
澧兰伸手，掌心摊开在姬钰面前：“放回我手上。”神色冷峻，口吻强硬。
姬钰凝眼端量她一瞬，随即努努嘴，不情愿地将红宝石放在她掌上。嘀咕着：“就觉着好看才想仔细瞧瞧嘛，这么小气。”
“我不是小气。”澧兰耐心地解释：“我是见不得楠艾婚服上的珠宝沾染了你的气息。”
话音刚落，她手掌一握，白光霎时从指缝迸出，再摊掌时，方才剔透完好的红宝石已成了浅红色的灰粒。
澧兰手掌一扬，灰粒散在后方，于耀光下洒出了点点晶亮，须臾消散。
姬钰带笑的眉眼终是裂出一丝惊愕。她同澧兰并不相熟，也可说无交情，只知她是冷面美人，却没想如此不近人情，方才目露寒威，委实狠厉。
澧兰诚然对诸事淡漠，也不愿惹麻烦，可若有谁侵犯或者威胁到楠艾，她绝不会置之不理，定是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在意。
楠艾笑了笑，视线转向姬钰，神情倏冷，道：“现在可以说说你今日来的目的吗？”
姬钰顿了顿，又咬了咬唇，眨着无辜大眼看着她。
就在楠艾和澧兰费解不耐时，她眼中毫无征兆起了雾，下一瞬，泪光忽闪：“楠艾，你可以将昱琅君还给我吗？我真的不能失去他……”语气是恳切伤悲。
楠艾和澧兰皆是怔愣，面面相觑，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楠艾不确信地抬高音调：“你说什么？！”
姬钰攥着胸前衣襟，泪眼婆娑道：“以前的我被自以为是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当时年轻不懂事，追随那人界帝王，甚至让昱琅割去半颗心续他的命。哪知人界帝王薄情寡义，不及昱琅君的千分之一。待我发现对昱琅君的感情，却晚了一步。”
声声如泣道：“那半颗心像耻辱一般烙印在他身上，但也成了我的耻辱，令我愧疚难安。可我能感觉他不是不爱我了，他只是摘不掉心里的芥蒂，逼迫自己封闭往日的情意。我之前找他，也是希望他能解开过去的心结，我怕他因为要逃避同我之间的感情才如此快地接纳你。”
楠艾气得身侧两拳握得泛白，这女人今日前来果然是要挑事！
楠艾开口欲骂，澧兰抢先一步厉斥：“简直满口胡话！字字说得自己可怜万分，却是句句都在挑拨他们的感情。你若想抢别人未婚夫，就光明正大站在南天门朝着昱琅的殿宇喊出来！作何在我们面前一副我见犹怜的凄苦模样？”
姬钰撇嘴摇头道：“我只不想他们婚后生出间隙，楠艾又如何能确定昱琅同她结婚是因为爱她？”
她看向楠艾，话音怯软，却是咄咄道：“他曾对我说过，此生只爱我，也只会为我割心，他又怎可能再爱上别人？失去了一半的心还要如何去爱你？而你当真认为他剩下的半颗心装的都是你吗？难道不是…”
啪的刺耳声猝然响起，瞬间止住姬钰未脱口的话语。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楠艾，无助又委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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