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2）

初雪小心翼翼伸手试探, 指尖才刚触到湖面, 一阵尖锐刺痛突然袭指，她赶忙收手, 须臾整只手臂逐渐发麻。好厉害的阵法！

初雪迟疑些许，朝湖中喊道：”北海龙女初雪特来拜见长生帝君。打扰帝君闭关实属不得已之举, 还望帝君宽宥一二。”

直至余音缭绕甚远, 四周又恢复无声, 安静如初, 湖内的男子也是半分动静也无。

长久静默后，初雪忐忑地抿了抿唇，手掌握紧些，终是道出今日前来的重点：“长生帝君, 澧兰已复活，如今为松萝山山神, 帝君不想同她再续前缘吗？”

话音刚落，湖面顿时荡起了几道波纹，涟漪徐徐绵延，扩散至整个湖面。

湖中男子缓缓睁开眼，眸瞳银白，渐渐中圈为灰, 片刻变为墨黑。双目倏显奕奕神光, 透穿湖水, 直射初雪眼中。威压霎袭, 慑得初雪浑身骤僵、半寸难移。

初雪欲凝力挣脱, 愕然发现调不出半分灵力，顿时惊恐。这便是曾凭一己之力创建北方之地的北方神帝！强大到无需动手便能轻易取她性命。

“若你所说不实，该当如何？”声色铿锵如玉杵击钟，清晰明朗地从湖中传出。

初雪噤若寒蝉，惶恐地看着那湖中人缓缓飘上来。银发随着他靠近湖面而急速收拢，直至跃出湖中，脚尖如履平地轻触湖面，银发垂落迤至臀下。

初雪心慌之余不免惊艳，六千年前她见过许长羽，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但同云善相比，还是逊色四五分。

此刻近睇帝君真身，甚觉两人姿容相貌不分上下。一双明目奕奕载辉，天青长眉如霁销云影，面目端清，神姿凛凛。

“若你所言不实……”长生帝君垂眸睥向初雪，右手旋掌，一道白光迅捷出掌，猛然打在初雪身上。

她连眨眼的时间都无，心脏猝然传来撕裂般剧痛，被迫化为白龙真身。龙啸声惨烈哀嚎，龙尾颤抖晃摆。

初雪悚然惧怕，顿首求饶：“我所言句句为实，不敢在帝君面前造次撒谎。帝君若不信，去天庭打听，亦或直接去松萝山查看便知！”

长生帝君睨看她痛苦嘶吼的样子，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待她痛得已无力气，龙身瘫在草地上抽搐，他才抬袖轻拂，撤回法术。

“本君自然会去查看。倘若不实，你的龙心，本君诚然收下。”

初雪待疼痛缓和些，幻回人形。她捂着胸口，痛感仍未完全消散，面色如纸，冷汗淋漓。

龙失龙心不只是修为重创，也会从此修不得人形。她莫不敢再开口，皆听帝君所言，怯怯看着他。六千年前的许长羽虽心有城府，但仁善为先，却无长生帝君这般狠厉无情，心冷如深渊暗底，窥不到丝毫情绪，独独为那株兰花生了感情起了波动。

初雪离开苍梧山时，已是星河影动、新月破昏。

她拖着虚乏的身子坐在云上，淡月映出她无光黯淡的脸，双目有怒有愤，皆因方才受的痛苦和屈辱。她气恨难消：为何他们都对澧兰情有独钟，不过一株澧河边的野兰花，有何资格得到他们垂爱！

须臾她裂出一抹诡笑，昏暗下显得几分可怖狰狞。今日所受的苦，也是值得，日后定要让她数倍偿还！

这般想，嘴角越笑越大，直至狂笑出声，笑音彻空。

***

仙界飞云山山顶，春月晖晖、零星闪烁。

山顶殿宇一寝屋内湿气氤氲，水声哗哗。拨雾所见，一男子靠坐在浴桶中阖眼养神，银发散在水中，随着水波轻缓飘荡。

正是飞云山掌门，也是阜兆城城主——傅如忻。

浴桶旁，伍姑娘正手执巾布帮他擦拭身子。

隐在雾气中的她双颊通红，耳朵也是泛着红晕，正要擦洗前身时，她因紧张，呼吸急些。

伍姑娘怯怯翘起两手指，心脏愈发跳的快，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两手指状若无意地触碰他肌肤，硬实滑腻，如她每每梦中所思所想、所触及的那般。

正是羞涩窃喜、流连不舍，手腕猛地被抓住，惊得她窒了呼吸，惊慌瞪大眼。

傅如忻转头看向她，冷目严色道：“之前我便说了，倘若动了其他心思，日后不可再来山顶，你是明知故犯？”

伍姑娘之前被沅止抽拔过手臂生魂，还未好全，受不得他的力道，顿时痛得倒抽了几口凉气。

她惨白着脸咬牙认错：“属下知错，方才一时迷乱失心，日后再不敢了！还望掌门饶我一次。”

傅如忻察觉她手腕颤抖，遂松开，复又靠回桶壁，阖上眼：“出去吧。”

听出他并未限制自己来山顶，伍姑娘已是欣喜满足，莫不敢忤逆，忙行礼告退。

待她离开许久，傅如忻半睁眼，目光无焦，涣散甚远。忆着许久未再见到的女子，喃喃自语：“何时还能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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