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2)
屋内四溢的金光亮过壁上烛灯。
具有强大灵力的金光正是由澧兰丹田处散发而出, 将她包裹, 层层笼罩成个金蚕状。
北霁帝君施法将剥离而出的灵力缓缓收集,金光寻着引导的轨迹, 逐渐朝一处聚集,在两人间收拢结成金色丹珠。
剥离内丹痛比用锐刀剐肉挫骨, 贯腹锥心。
从削弱的阵法中剥离而出的强大灵力犹如一团炽火, 将她全身覆盖得严密不留缝隙。灵力穿透肌肤渗入血液, 仿若烈火在焚血灼筋, 剧痛难捱。
她苦苦撑持,漫漫煎熬,一刻艰如一年。
澧兰浑身颤抖,将下唇咬出了血来, 才堪堪忍住不让自己再破音嘶吼。
此时已痛得麻木,才能忍住些声音, 就怕吵醒了沅止,虽说离他屋子甚远,却也不敢松懈。
待提取而出的最后一丝灵力从她周身汇入半空悬着的金丹,澧兰浑身似被抽空,放松之下,双臂垂落, 就要栽下去, 却强撑意识, 伸手接过北霁帝君手递来的金丹。
方才将金丹展开在手心, 只听哐铛一声巨响, 有人破门而入。
澧兰惊得险些拿不住金丹,转头望向门口。
她毕竟撑着一丝气力,神思多少浑浑噩噩,还未来得及从微弱烛光中瞧清什么来,手中金丹猛被一吸,直朝门口飞了去。
澧兰慌忙抬步欲夺回,双腿虚晃得像风中摇摆的柳条儿,被北霁帝君扶住才稳住了身形。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现身于烛光下。澧兰错愕睁大眼:“阿止?”
北霁帝君在他破门之时已看清他,遂并未惊讶,只静等他的意图再作考量。
澧兰敛下惊色,面上即刻摆出严厉:“怎如此鲁莽闯入帝君的寝殿,快将金丹还于为师,回屋歇息去。”
沅止继续走来,离他们五步距离停下脚步。烛火在他黑眸摇曳出明暗光影,却未融入半分火光的暖意,冷冷凉凉的,似屋外吹进的早春寒风。
吹散了他裳摆,荡出他未掩的怒意。
沅止将金丹捏于两指间,抬手冷声威胁:“师父若肯将此事解释清楚,徒儿便将金丹还之。如若不愿道明真相,亦或所说与实情不符,徒儿就将此丹碎为齑粉。”
北霁帝君和澧兰听言,顿是惊得抽了一气。
这……这性子恶劣的家伙!北霁帝君斥道:“你师父受尽恻恻苦痛将其剥离,为你受罪受累,望你修为尽快复原。你却反来威胁她,伤她心,你所修行的道便是冷情寡义吗!”
沅止目光一顿,仍旧面色如霜:“修为复原于我而言,朝夕修炼亦能办到,不过时日长短而已。怎生需得她提取体内灵力来助我!帝君乃师父仙友,却能助她生取灵力于我,听得她凄恻痛音,又是谁更无情!”
咄咄话语逼得北霁帝君有苦难言,他诚然算个 ‘帮凶’,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当初澧兰痛哭跪求,而此方法确能助他们二人屏除日后风险。毕竟沅止留在澧兰体内的灵力就是一把随时取命的利刀,刀悬在澧兰腹间,稍有不慎,顷刻夺命。
明知沅止会起误解,甚至动怒,却不得不为之,帝君几分愁:甚难甚难啊!
沅止视线移至澧兰因灵力灼烧而红透的面颊。能瞧见她身子细微的颤抖,眼看就在硬逞,内里定是耗尽,已虚溃亏空。
他寒着目光,一字一句咬牙:“师父让徒儿吸取你灵力,岂不等同让我啖你肉饮你血!怎不想想我是如何心如刀割的痛楚!如此,倒不如徒儿自废修为,做个普通人陪在师父左右。若师父不称心,嫌弃徒儿无用,我自行离去不碍眼就是!”
字句戳入她心,动容出盈眶的泪雾。
澧兰颤着双睫轻阖双目,片刻后睁开,呼出一口忍闷长久的浊气,水色眸中透着下定的决心:“好,为师与你说明白。”
“澧兰……”北霁帝君迟疑唤着。
澧兰回以淡笑,让他且放心。因她双腿失力,完全迈不了步子。有些不好意思:“还得劳烦帝君将我送一送。”
北霁帝君当知她是依靠自己才勉强撑站了许久,弯下身正欲抱起她。哪知沅止箭步如飞,霎时立在澧兰侧边,长臂揽住她腰身,低身搂过她腿弯,一把抱在身前。
猝然偎在他怀里,澧兰未有防备地惊呼一声。沅止眉头蹙了蹙:“弄疼了吗?”声音较方才柔软了许多。
澧兰摇头,慢慢地安稳地靠在他胸前。他身上熟悉的清新气味顿时绕入鼻间,不经意深吸了一口,怦怦跳着一颗心,面上又热了几分。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北霁帝君失笑叹了叹。
无论是何时的沅止,总有办法箝住澧兰的心思,看似无害,却暗中伸出一双无形的铁臂,不动声色把她牢牢绑在身边。而澧兰便毫无察觉地坠入他铺设的陷阱,待察觉已难挣脱。
日夜待在澧兰身边,要阻止沅止动情还真是为难他了,眼下只望他能克制住欲念,顺利度过这次塑元期才是。
***
屋外明月摇光,屋内烛影昏淡。听得女声娓娓叙事,片刻后……
“师父所言不假?”坐在床沿的沅止视线一瞬也未离开正躺在床上的澧兰。
澧兰重重点头。
她方才交代的是:她有一次受伤性命垂危,他便割下七成内丹将她救活,导致他修为大损。而她因融合不了他内丹的灵力,腹部偶发剧痛,更甚几次险些被灵力吞噬。是以如今将他原本灵力从她体内取出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保她性命,亦可让他恢复修为。
一字一句都是真话呢!怕他不信,澧兰思了思,郑重起誓道:“为师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欺你,便让天雷轰来!”
只听——轰!!隆!!隆!!
屋外恰时雷声炸响,倏尔一道形如白龙的闪电划破暮色,夜空顿时刺耀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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