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1/2）

御宴散席，众人各怀心事离去。

战家有惊无险的渡过酝酿已久的暗流，信王对此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宁王借着酒意耍混时展露的绝佳身手令人惊艳，而他对太子有意无意的倾斜态度更让信王生出警觉。

太子、信王还有战明月都有事情想与穆安生确认，无奈还有一人也要找宁王谈话。

成了香饽饽的穆安生随着怀恩进入养心殿，于大殿正中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将手中奏折放回案头，瞧着下方的穆安生，“酒醒了？”

穆安生赶紧躬身应道，“父皇恕罪，儿臣孟浪了。”

“杨家毕竟是世家重臣，你生性宽厚，为何今日这般步步紧逼？”皇帝淡淡说道，“到底是为了守护师门名声，还是为了博取红颜一笑？”

“相比那个真正目的，这两者我均可认下，”穆安生心中暗忖，脸上顺势浮起尴尬之色，“儿臣不敢隐瞒，两者皆有。”

皇帝不知想起什么，神情略微凝滞。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战明月出身西境，广阔无垠的草原大漠自然生出无拘无束的脾气心性，这种女子难以驾驭，你可要想清楚了。”

“多谢父皇关怀。”穆安生心思通透，瞧着皇帝心情不错，于是谨声说道，“母妃也时常惦念父皇，只是她总怨自己性子执拗，又怕惹父皇不快。”

“朕坐得住天下，便容得下幸妃，你只管平日多加孝顺便是。”皇帝的脸上浮起极少出现的追忆之情，“提到难以驾驭，朕想到的其实是另外一个女子。”

穆安生暗自腹诽，“皇帝的情史只有自己吐露，别人可不能主动探究。”

瞧着宁王贼兮兮的神情，皇帝哂道，“这个女子与朕无关。她的风华绝茂全部绽放在先帝的眼底心头。”

穆安生心中忽然一震，仰头望向皇帝。

“你既然拜了峨门老师，应该也对这位女子有所耳闻。”皇帝温言说道。

“莫非是那位乐姓女子”穆安生颤声问道。

“乐星阑！先帝晚年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仿佛被抽去一丝生机，最后已成了皇宫禁语，”皇帝说道，“跃马扬鞭中兴大夏，抑郁寡欢孤寂终老，世人眼中的一代雄主前后半生落差如此之大，竟然全因为一个女人！”

穆安生强行稳住心神，开始思索皇帝提及这些皇家秘事的真正用意。

“承恩，可愿为父皇去办一件吃苦差事？”皇帝嘴角浮起一丝洞察人心的笑意，“毕竟你们兄弟几人中，只有你去过那片边境国土。”

穆安生沿着高墙走向宫门，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二世为人，穆安生对自己的身份和身处的世界已经得心应手。可人心总是恋旧，故土亲人更是斩不断的魂牵梦萦。每每深夜旧人入梦，翌日清晨细细品味，穆安生常有一瞬间分不清楚梦境之中的音容相貌和窗外庭间的鸟语花香，哪个虚幻哪个真实。

穆安生依然积极乐观的生活，可对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却总有一份隐晦的疏离。

除了母亲和老师以外，穆安生与他人相交都会留有余地。亲族朋友有所感知后也不会深想，只会觉得宁王表面平易近人内心仍然是清高寡淡的。

其他人都好打发，唯独皇帝陛下让穆安生战战兢兢。好在有个不受宠的母妃，自己也成了最清闲的皇子，挂着一个宁王的空头爵位逍遥自在。

只是与老师达成‘不可告人’的交易之后，穆安生清楚这往后的日子只怕再也没有风平浪静，与父皇打交道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

雍州监军一职卫央志在必得。师徒二人运筹良久，原本还有几招后手，没想到皇帝陛下殿内一通面试，任命诏书明日就会传到宁王府。

而通过皇帝之口证实了那件事更令穆安生欣喜莫名。

穆安生对卫央怀有近乎盲目的信任，可穿越时空这码事儿毕竟太过虚幻。如今确认了那位来过又离开的霸气女子曾存在于这片天地，穆安生有种奇妙的感觉，那股伴随自己茕茕孑立于这个世界十九年的深沉孤独终于烟消云散。

穆安生出了宫门，一首前世小曲儿刚哼几句，只见身前不远处战明月亭亭玉立，一袭盛装之下更显入云气质。

“宁王殿下。”战明月上前行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中揖礼。

“常山郡主。”穆安生躬身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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