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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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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城阴云密布,世子阵亡的消息已传遍街头巷尾。

战府门前挂着两个白纸灯笼,上面清晰写着喜字。过往的路人知道其中的含义,无不扼腕叹息。在西境燕州,家中有亲人故去自然是白事,但逝者若得善终即为白喜。

战无忌虽然英年早逝,可短暂的一生功勋夺目,上马为帅下马封侯,最终战死沙场可谓善终。

“黄金家族被击败以后,漠北草原分裂成大小十余个部落,几十年间攻伐不断,夏国暂时解除了来自北面的威胁。名义上管理通商贸易的互市监,同时充当着镇西府的谍报机构,通过收集各个部落采购物资的种类及数量来监控漠北草原的势力格局,”互市监御史苏仪说道,“自称黄金家族嫡裔的塔坦部落一直受到互市监的重点关注,野心勃勃的齐力可汗上位以后更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欲望,对夏国与漠北诸部落签订的和盟也是阳奉阴违。”

“草原牧人中能与之抗衡的只有羯氐部落,羯氐的年轻首领性格多疑,唯独与无忌有歃血之交。代表夏国商议合纵这事儿,无忌义不容辞。”战渊低沉的说道。

“当日约定的时间已过,羯氐首领却迟迟未到。侯爷察觉不对,派出一队亲卫出城接应,在城北几里处发现了羯氐首领被伏击的痕迹。和盟已破,侯爷立即下令关闭互市,许多商户因贪恋手中财物拒绝离城。侯爷不愿丢下城中百姓,当时战府亲卫加上边防守军总共只有几百人,可宣威城高墙厚,草原部落虽擅骑射,但是装备简陋更不擅攻城,坚壁清野想来是可以抵挡的。”副将樊岳红着眼睛说道,“谁知那天的敌军铠盔锃亮,攻城器械应有尽有!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绝不相信那是由漠北而来的牧人骑兵!”

“羯氐首领被伏击时身边只有两名亲随。消息应该是从我们这边走漏的。”苏仪低声说道,“如今羯氐群龙无首,被塔坦收服只是时间问题。”

“无忌怎么死的,死时可曾遭遇折磨。。。”谢氏说道后面已泣不成声。

“灌城之战,侯爷正面中箭十余处都了活下来,却也留下重疾。这次被一把匕首由后背穿心,天不假年。。。”樊岳悲痛难抑。

“羯氐首领的头颅挂在宣威城头,却让你们把无忌插着酋长短匕的尸身带了回来。齐力可汗是想告诉我,黄金家族的成员并没有被战家屠尽,草原王庭被攻破的屈辱还有人记着。”战渊沉声说道,“那把黄金可汗的匕首一直由明月珍藏着,奉召入京时转赠给了无殇,这怎么又到了齐力可汗手中?”

燕王妃谢氏正在诵读经文,为世子超度。

战明月默然守在一旁,心中还在回想那日父亲几人的对话,手中紧紧攥着钨金圆石,浸透手心的凉意如同此刻的心境,“安生曾经提醒我,身负重疾的大哥是战家的命门。如今果真有被釜底抽薪的痛觉,可二哥为何会牵涉其中呢。”

霁雨快步走进屋内,神色慌张的说道,“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谢氏闻言停了诵经,略加思索后放下念珠转身走出房间。战明月尾随其后,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二人转入前庭,谢氏瞧着门廊下风尘仆仆的战无殇,心疼埋怨等情绪交织一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母亲。。。”战无殇嘶哑的唤道。

一阵急促的蹄声远远传来,惊醒了凝噎相望的母子。

“快随我来!”谢氏上前抓住儿子的手臂,径自往偏院奔去。

“母亲,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战无殇急忙问道。

“他肯定已经封了前巷,现在速到偏院,骑乘明月的乌驹去涿郡你外公家暂避几天。。。”谢氏边走边交代道。

“母亲,我不想再逃了啊,大不了让父亲给我绑了送回应天去!”战无殇挣扎道。

“糊涂儿子,蓟城的飞书昨日已到常山,你父亲全知道啦!”谢氏气苦道。

战无殇脸色煞白,被母亲拖着踉踉跄跄的走进偏院。

战明月近几日都陪在世子妃容湘身旁,不清楚其中曲折,可看母亲剧烈的反应也猜到二哥一定又闯了大祸,当下不曾追问,只是麻利的备妥马具后又附在乌驹耳畔细语稍许,然后直起身高声说道,“二哥,上马!”

“逆子!”几丈开外传来怒喝,一股威严的气势如乌云压境般袭来,满院的青竹摧腰欲折!

“无殇,快跑!”谢氏悲声呼道。

一声马嘶,失魂落魄的战无殇策马夺门而去。

谢氏从马厩旁抽出一柄铁剑,笔直立在门前,举手投足间乍现当年英姿。

“闪开!”盛怒下的战渊周身散发出狂躁的气息,如一头噬血的狼王。

“父亲。。。”战明月望着稍显陌生的父亲,颤声说道。

“械斗杀人后擅自离京是大罪,”燕王盯着纹丝不动的王妃,“清理门户之前我会问清楚,他与劫夺囚车的叛逆是何关系,与宣威城下的塔坦骑兵又有何关系!”

“你已动了杀机,我便不能置之不理。”谢氏将铁剑横在胸前,怆然说道,“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了。”

渭南城被攻占后,变成西凉进攻夏国的前沿驻地。源源不断身着沙黄色军服的异族征服者翻过居狼山,在百姓惶恐的注视下进入为渭南城。

渭南知县自杀殉国换来西凉主帅不犯秋毫的承诺只维持了几日,夜幕下零星发生的冲突就像一丝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西凉士兵血腥的欲望,在长官们放弃言不由衷的劝诫之后,屠城终于上演。从至暗到破晓,直杀得尸山血海,刀剑卷刃便回军营换一件,那一夜的渭南城变成鬼火焚烧下的地狱。

天地不仁,太阳照常升起,一副遍地遗骸的惨景曝光在烈日之下,被杀戮的快感冲击至癫狂的凉军终于停下屠刀,目瞪口呆的站在断壁残垣之中。

西凉半耕半牧的国体下,后勤补给一直是凉军的软肋。放纵手下抢掠以补充军饷是长官默认的常事。

陈仓行营组织过几次反攻,均以惨败收场,渭南境内已经很长时间见不到夏国一兵一卒。凉军初入敌境的谨慎慢慢消失,不等百夫长甚至千夫长统一调度,常有牌长领着手下十余名士兵便自行到附近村落‘补充军饷’。

作战时彪悍勇猛的西凉士兵闲下来成了四处流窜的抢匪,军纪逐渐废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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