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局(一)(1/2)
我这个人爱极了热闹,出嫁时父皇便将前朝鲁元公主的旧宅赐予我做了公主府。
鲁元公主的宅子位于观前街,往东是望月楼,往西是采蝶轩,闹中取静。得了这座宅子我确然十分开心,宅中一草一木皆是我亲手布置。
西京的春日,草色青青,杨柳蔓蔓。
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慵懒仿佛是这座池城从骨子里渗出的一种情绪。
望月楼里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着公子贵女的爱情故事,座下的茶客有些不耐烦了,出声打断他,“永嘉公主同她驸马周庭筠之事,先生知否?说上一段。”
讲书的这个先生叫唐百色,号称万事通,放眼胤朝,便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他一拍手中醒木,“我如何不知呀!想当初公主便是在望月楼前同驸马认识的,公主当日在朱雀大街上纵马伤人,驸马将好路过,解了公主的燃眉之急。公主当即将自己的一块玉珏赠与驸马以作定情之物,那东西现在还放在驸马的府上呢!”
“不是说公主公驸马关系不睦吗?昨日驸马的葬礼上公主都没有出现。”有茶客插嘴道。
有人挤眉弄眼道,“想必是公主初初见到驸马时是很喜欢的,日子久了驸马那种世家公子不能满足公主,她便不喜欢了。”
“皇室的人那都是刀光剑影里过来的,以我看呐,公主一定和驸马的死脱不了干系。”
“唐先生能给大家说说昨日驸马遇害那一段吗?”
唐百色却将头摇的像个筛子,“唐某虽说靠着一张嘴过活,却从来不做踩着他人性命的买卖。”
聂云归和郭巳坐在角落不声不响地听着唐百色同茶客们打嘴架。
郭巳疑惑地同聂云归道,“大人,今日不是周驸马验尸吗?为何大人领着属下来到这里听书?这同案子有什么联系?”
“你觉得永嘉公主同驸马之死有何联系?”
“没有证据属下不敢妄自揣度。”
“哦?可是大家都说凶手是公主呢!”
“大理寺断案讲的是证据,并不是听信所谓的一家之言。”聂云归听郭巳说完,放下手中茶盏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坐在二楼的雅室,听着外间议论我与驸马的事,眼睛却看的是角落里的聂云归二人。
编排我和驸马的故事从今日能讲到明日,每个版本我都听过,当然我最喜欢唐百色口中的我与驸马。那些少年情谊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都变成了真的。是以每日清晨我都会来望月楼坐坐。
聂云归同郭巳那番话,我虽未全然听清,但是小鱼读得唇语,便将二人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与我。我当然明白他出现在此必然与我有关,如果说昨日他的行为是在试探,那么今日便是在同我表决心,他会还驸马一个清白,但也请我帮助他。至于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让我去大理寺,无非是因为驸马死得蹊跷,周夫人急着安葬,唯一能够阻止下葬的人,便只有驸马的结发妻子了。
他将一切都算的很好,唯独没有算明白本公主的心思。
我搁下手中的茶杯,小鱼起身关上雅室的窗户,扶我下楼。见我从雅室出来,聂云归仿佛很吃惊,连忙站起身行礼,“殿下。”
我摆摆手,“聂寺卿无需多礼,今日还要辛苦聂寺卿。六寿。望月楼的栗子糕是京中一绝,吩咐掌柜给聂寺卿包上一些,好带回大理寺与同僚们分而食之。”
聂云归笑道,“如此,多谢殿下。”
我点点扶着小鱼的手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听到郭巳问他,“大人,这个栗子糕真的可以吃吗?为何我觉得公主说道‘分而食之’四个字的时候我有点瘆得慌。”
“回吧。”公主不会去大理寺了,聂云归想。
回府的路上小鱼一直看着我的脸色,到了府门前,怯着声问我,“殿下真的不去大理寺吗?”
我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不去。”
“殿下……”
“本宫说了不去就不去。”说完我甩开的她的手便进了门。
小鱼不敢上前,六寿便只好跟着我来到了书房。这两年我的脾气是越发的不好了,身边的人也摸不清我的心思,只能凭我眼色行事,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六寿。
书房的桌上摆着我前两日未曾翻完的话本子,故事讲到将军拜别心爱的女子,赴边境打仗。我坐下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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