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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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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么就说说看。”

“其实梁平淹死的,有点经验的都能看出来。他嘴巴周围有些许泡沫,这就是淹死的很明显的特征。他是在水里泡着,然后被行船的人发现捞起来的,因为泡了一段时间,尸体发白、皱缩、胀大......他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致命伤痕。”

“嗯,这些你昨天都说过了。”

“是啊,不过他们反对得也有道理:船工哪有不会水的?梁平虽然现在不做船工了,但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没道理无缘无故淹死了。但是不管是被击打还是被捏着脖子按下去之类的症状都没有。唯一有伤的就两个地方,脸上和腿上,脸上的伤,我猜是猴子。”

“猴子?”齐季瑄这会儿想了想,他来瑜洲之前没有没怎么见过的。京城的大街之上什么都有,自然也有人带了猴子出来表演杂耍的,但四处跑的还真没见过。

往新余县这边走,两侧都是山,一重接着一重,山上满是北地少见的葱郁树种,时不时传来两声尖利的叫,听说是猿和猴的叫声。他看过,小小的,不过不愿意靠近。也不知道猴子的爪子该是什么样的。

“我也没有真拿着猴子的爪子去比对过,只是看过大小,还有从伤痕的位置判断,感觉是猴子。”

谢之芽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你看啊,梁平脸上的伤有多处,最深的伤痕是从上到下,眼睛到嘴巴这边。那肯定人比他高或者差不多对吧?可是那个爪印看着不大,女人或者孩子可能有这样的手印儿。

“可他们这样的又怎么能从正面对付梁平?就觉得会不会是猴子,从树上跳下来或者怎么抓伤了他,有了这些伤痕。”

“说得挺有道理的,你继续说。”

“其实,我说得真的不准,因为我了解不多。不过,按照我们这边的说法,猴子一般也不会刻意跳出来攻击人......”谢之芽看看一边的方竞先,想来他知道得确切些。

“哦,如果是猴子的恶化,那梁平昨天是在路上吃东西吧。我小时候就这样的,吃东西的时候正好被猴子撞见了,碰到的那个是个霸王,跳下来就抢,跳起来挠人。其实不凶悍,不过这种事还是会做的。”

他小时候住在乡里,午后就是一片林子。林子里就住了这么一群猴子,平时自己玩自己的,要是撞见了他,还在吃东西,那就完了,肯定得打架。回忆着,他也确实觉得梁平脸上的伤跟自己小时候有的抓痕很类似。

“虽然猴子力气不大,没法子把他推下去。可是争抢的过程中抓伤了他......”

“然后他就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之类的伤到了腿,自己栽下去了?”

“嗯,是啊,他腿上的伤面积比较大,是撞的。也拉出了一个小口子,裤子破了一点。不过,都不严重。他身上的伤倒是都能用这个说得通,不过确实解释不了梁平怎么就淹死了。我今日上午又去了义庄检查了一遍,看到他的身上有绑缚的痕迹。”

“他被人绑架啦?”方竞先叫了出来,这案子怎么也牵扯到绑架吗?

谢之芽摇摇头:“没有,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要说他背着包裹,那有一条痕迹就对了,可他身上有许多道绑痕,就只有这一块,手脚并没有被绑住。哪家绑匪这么干啊?我是刚刚听到你说他两个孩子都在家中读才想到的......”

“他绑了铜钱在身上吧?”齐季瑄接口说道。

“呀,大人真聪明,大人真厉害......”谢之芽举起手给他拍了几下。

“哼,”齐季瑄偏过头,一边为方竞先引导:“小方啊,你既然想要做个好捕快,那光是跟着钟铠学身手是不够的。你也要学着多分析,既然我们都推出了这个结果,又是在听你说了消息之后想出来的,你也能明白的。不然,你想想看?”

这称呼,真是很不要脸。偏偏他说得特别严肃,那边的方竞先一无所觉,被当好捕快的话给彻底点燃了,老老实实地开始分析:

“大人和小谢姐姐都觉得梁平家两个孩子上学有些奇怪......是因为梁平负担不起?”

“是啊,虽然说乡下的私塾应该便宜许多,可是两个孩子,就靠着梁平的工钱和家里的地,怎么可能供得起啊?你适才进门的时候不是还感叹,说这房子租不出去了。这一户明明住不下了,还有四个人做工,为什么还要把房子租出去啊?”

齐季瑄点点头,示意方竞先继续说。

“这一家的小儿子正在读......对了,对了,昨日那些船工说了梁平并不是管事,或者说他们并不是由着梁平牵的头,那也就是说,梁平不拿分红,他拿的是工钱。他一个做工的是供不起孩子读的,那就是说......”

“他贪了不属于他的钱,继续......”

“可是,昨日不是说王宇开头,多给了他钱吗?那就是说梁平可能并没有......”方竞先下意识地辩解了一句。

昨日,那个秦大满,还有那些船工们为难了小谢姐姐,虽然是他们不对,不过都是为了维护梁平吧。他们口口声声叫着梁平兄弟,梁平兄弟的,对这个兄弟肯定是真心的。

他们昨天可都是穿着捕快的装扮过去的,平日里这件衣服很有威慑作用,走到大街上大家都服的,可是钟铠师傅昨日表现得那样威风,他都快忍不住拍手叫好了。钟铠师傅亲自跳出来制住秦大满了,他还不怕,还在挣动,就一心想着维护自己的兄弟。

好吧,秦大满的想法就是不对,他这么想也有点对不住小谢姐姐......可是吧,他真心觉得他们的兄弟情义还是实实在在让人动容的。

怎么,梁平居然昧下了这么多钱吗?大家都是凭着体力吃饭的,这些船工的钱才多少啊?梁平居然可以送两个孩子去读?

读是一样烧钱的事,笔墨纸砚都不便宜,束脩也是。都说寒门能出贵子,可是多少寒门是靠着一个家族的支持、支撑才勉勉强强读出来的?

梁平若是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方竞先一时之间挺为那些船工抱不平的。

“他也许私心里也不大想,没法子吧。他应该也没拿多少,你看看,他住的这个房间,逼仄窄小,衣服穿得也普通。只是,他是个父亲,总有些私心。”

谢之芽倒是看出来了,她微微笑着,隐晦地劝了两句。

齐季瑄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皱着眉头简单评说两句:“贪了就是贪了,梁平想什么不归我们追究,他兄弟们愿不愿意体谅是他们的事情。他没把持住自己就是他不该,他身前这事若是被发现了,就判他。死后,就查他的死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至于说才送儿子过去,是不可能的。”齐季瑄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看看那个,应该是他儿子写的。笔力羸弱,力气不够,胜在认真板正,应该是孩子写的。纸张泛黄,墨色陈旧,墨汁也差了点,不过看得出放了两年了。”

齐季瑄说完这些,想到了什么,压着声音夸了一句:“不过,懂得想有其他可能就算不错。”

真想翻他个白眼儿,谢之芽觉得眼睛痒——多大一个人呢,老是喜欢装成熟充大,记起来了就装一下。

不过,方竞先你是不是太老实了啊?就这么乖乖认下来,一点不反驳?

方竞先不反驳,他乖乖露出受教的表情来,表示自己恍然大悟:“谢大人赐教。”

齐季瑄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那你继续想。他贪墨了银钱,然后呢?”

“然后就要带着银钱回家......他是往上游走的,官道回家太绕了,他就走河道,他是船工,对这条路很熟。为了方便走路,也可能是为了防山匪,或者是因为钱来路不正想要掩饰,他没带包裹,就将钱缠在身上了?”

方竞先想到了谢之芽说的,梁平身上只有些小伤,然后身上有奇怪地捆绑痕迹,并没有绑住手脚,只缠在身上......

他做出了猜测,看到齐季瑄冲着他点了点头。

哇,真是厉害。其实这是一个想法,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虽然方方面面都能解释通,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接下来要证实还得出门去找。

可是方竞先就是觉得很厉害:听他们一件件分析下来,好像事情确实都能说得通,按照惯常了解的人情义理来说,能够看出漏洞来的。从头到尾锊下来,好像找到答案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是能够那么快就将这其中的诸多事情想清楚,还是很厉害呀。

方竞先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跟着学呢。不光是掌握了捕快的基本技能,跟着钟铠师傅学好了武艺,还有很多的东西留给他去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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