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并不美好(1/2)
一.
从前陌桑读课文,总会读到“秋天,树叶都掉光了。”这样的句子。所以陌桑一直都以为到了秋天树上就是光秃秃的了,也就从来没有去注意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陌桑突然意识到,原来就算是到了冬天,树上还是会有叶子。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津了,晚上的气温已经零下,每天早起上课都能看到路旁的枯草上结着薄冰,树上仅有的一些叶子就像是冻在了上面,即使是风吹着也不会有一点抖动。但一到了中午,太阳却总是燃得很烈,如果不是有暴躁的风在,真的想不到这是冬天。
陌桑最近突发奇想,他要写一本书,至于内容——他说:“我会和盘托出的;我的善,我的恶,我嫉妒自私的爱意。我会把这个扭曲的我毫无保留、无所顾忌的写出来。当这记忆落于纸面的那一天,就是我不负此生的时候。”
为了写书,他已经有好多天都是独来独往了。这天他终于耐不住寂寞,叫了兄弟一起吃饭。
胡承恩看陌桑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还边打字边笑。说:“行了哥哥,别聊了,吃饭呢你老玩手机。”
“我这不就是和她说呢嘛,告诉她先不聊了。”
小穆接过话来,说:“你不分了吗?又勾搭一个。”
“什么话!朋友!”
承恩说:“哎呦......拉倒吧你啊,骚包。哪的?经管的?”
“不是咱学校的,东北的,黑大,黑龙江大学。”
小穆睁大了一下眼睛,说:“够远的啊!”
承恩说:“行,可以,还是个学霸。”
“什么远近的!直跟你说朋友朋友的!”
承恩听了,满脸的不屑,说:“是是是......”
这两个弟弟都是中专时候的同学,当时就走的比较近,后来又商量好了都来这个学校,所以就以兄弟相称了。和芳慕分手以后,陌桑一如之前单身时,一到了饭点他就会叫上两个弟弟一起吃饭,吃过饭以后自己就又回到自习室。只是凄凉之时又多了一个思念的姑娘,一段值得思索的往昔。但是从他写书开始,他就是独来独往的了,因为和他们吃饭太慢,耽误自己的时间。陌桑又不愿意自己吃完自己先走,所以他宁愿自己吃饭。这也是他的“宁缺毋滥”。
陌桑:先不聊了,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辛恬:嗯呢。
陌桑:嗯呢。
承恩问陌桑:“为什么分的手啊?”
“为什么分手阿......为什么分手......”陌桑重复着这一问题,不住地思索着。
“是因为她太黏人了吗?不对,她不是太黏人,我喜欢有一点黏人的姑娘。是因为她总是打断我的时间,总是在向我传递负能量,总是不让我看她的手机。但这些又好像是因为我不够疼爱她吧?总是有我的原因的。或许我就没那么喜欢她?或许从她第一次想要和我分手的时候我就不再喜欢她了,我是为了我的尊严,还有......”陌桑的大脑里蹦出好多的一句句话,就像是一窝蛇在争抢着□□对象一样缠在一起。
“嗨,别问了,说到底就是不合适。”这样的回答永远是对的,他们便也不再问。
哥仨儿吃完了饭,又在学校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各自回了宿舍。
陌桑:我回宿舍了,小甜心。
辛恬:喝酒了吗?早点休息吧。
陌桑:没有,不是重要场合我不喝酒。喝不了酒,不解酒。
辛恬:你看微博了吗?
陌桑:怎么了?
辛恬:和咱们同一天出生的人,有一个群,你要吗?
陌桑:要,你邀我吧。
辛恬:里面有小姐姐,撺掇新进群的爆照呢。
陌桑:偶哟喂......
辛恬:你不得爆个照?
陌桑:惊艳全场!
陌桑进群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异性,这是他的人格中潜意识和主意识契合度最高的。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去加她们的好友,更没有爆照,在群里面和辛恬互动了两句便不再聊了。
陌桑:睡觉了,晚安。
辛恬:嗯,晚安。
网友的好处或许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平时辛恬找陌桑聊天,如果陌桑读书正兴就不予回复,陌桑找辛恬聊天也是如此。到了九点以后两个人就都没什么事可做了,便一直聊到宿舍熄灯,需要中断也没有人会抱怨。两人总是畅谈无阻的,即使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私密事。这也是网友的好处,两人相识,却也互不相识。彼此知道对方的很多事情,但不用担心有第三个人知道,更不用担心被当作是把柄抓在对方手里,就像是一个有思维会交谈的隐形日记本。
陌桑平淡无奇的混着日子,每天去自习室读书、写小说,永远是独自一人;到了晚上回到宿舍就和辛恬聊天,然后听歌睡觉。这天陌桑和辛恬闲聊着,聊到和林芳慕的事。
陌桑: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出去吃火锅,出来看到一条狗,忘记是什么狗了,我脑子里就想到了小时候咬过我的一条狗,我就自言自语说了句“弄死你。”然后,她说我可怕,开始我以为她是闹着玩,但后来她居然就真的和我保持距离,也不让我牵她的手,一直说我可怕。
字打到这里,陌桑猛的睁了下眼,头脑中一种似梦初醒的感觉,却也不太敢相信——“难道那时也是想借机分手吗?”陌桑诧异着,思索着,他清楚这得不出结果。发出了这消息,便继续打字。
陌桑:然后我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我做过的事。我告诉她,我们家之前有条小花狗,然后邻居家有条小白狗老来我们家蹭吃蹭喝,后来还把我家狗给上了,哈哈。还有只猫养了十多年了,生了只小猫,因为老了嘛,好几年了都是就生了一只,我就想留着了,因为可能是最后一只了嘛。后来有一次我把小猫拿出来放地上晒太阳,我看这狗闻了闻也没有要咬她的意思,我以为它知道事呢,我就进屋了。然后那小白狗就把小猫玩死了!玩!死!了!我就把那小白狗叫过来,拽着脖子按地上,拿起板砖拍他脑袋,拍了两下板砖就断了,我看它也不动了,我以为它死了呢,就扔垃圾堆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它没死,还跑我们家蹭饭来,就是以前是翘着尾巴,这回改夹着尾巴了,我看它那样儿挺可怜的,也就饶了它了,还接着养着。后来到了狗的发情期了,它就要和我们家狗配对。然后,我另一个邻居家有一条半大的黑狗,也要上我们家狗,它就和小白狗掐,把小白狗眼睛掐瞎了,主要它还老在我们家门口拉屎、尿尿、划地盘,这我能忍吗?我就蹲院里抱着我们家狗,勾引那黑狗,哈哈哈。黑狗一到我跟前,我就慢慢走门口去把门关上了,就是传说中的关门打狗,哈哈。打它两下它还大小便失禁了,弄了一地。把我气的,我就打的更狠了,还溅了我脸上几滴血,我看它也蔫了,估计是要死了,就把它给扔在垃圾堆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它也没死,就是从此以后不敢出院了。要说这狗的生命力是强啊!
陌桑:听完了她就更说我可怕了。我就跟她说,我杀小白狗是因为它杀了我的猫,后来知道它没死我也没再非要弄死它。甚至它挨欺负了我还替它报仇,我怎么可怕了?我要杀那黑狗是因为它老在我们家门口拉屎尿尿,还把小白狗眼掐瞎了,我怎么可怕了?那就是条狗!它听不懂人话,不通人性。它仅有的那点“懂人事”也是远古时期更残忍的祖先训练出来的,那只是变成它的习性了。猪就活该被吃吗?你怎么不可怜猪呢?狗之所以没被当作主流食物繁衍至今,只是因为它比猪肉少罢了;科学家证实过,猪的智商比狗还高呢!
陌桑:我告诉她,只要是敢伤害我所珍视的,我都不会轻饶。就算是自己家的狗,它要是敢咬你,敢咬我以后的孩子,我都会杀了它。咬我倒还无所谓,我被自己家的狗咬过,我也没把它怎么样,就让它看着我的伤口,抽了它俩嘴巴子。但是伤害我所珍视的,我的亲人,就不行!
陌桑:但是她就不行,就说我可怕,不许我牵着她的手;我一抱她,她就推我。我心想这可不行啊,我就哭,想点委屈的事我就开始哭,这才把她哭软了,哈哈。
陌桑:我也确实是委屈,尤其后来哭起来以后,我再想到其它的事,我更委屈,我就一起都哭出来了,那叫一个痛快。哈哈哈,我这也算是一箭双雕,哭回了她,也哭出了委屈。哭泣如果不能换来利益的话,那就真的是白酿情了。
陌桑:你说我可怕吗?
辛恬:不可怕啊。你又不是把这当乐趣。
其实陌桑也记不清了辛恬的具体的答复了,但辛恬绝对是认同了的。
陌桑:真是的,我又没虐待它,我的天呢,气死我了!我对我们家猫狗都好着呢!
二.
陌桑:那我再和你说一个故事,你看看可怕吗,这是发生在那之后的事,和她的影响有关。
辛恬:你是不是想让我觉得你可怕啊?
陌桑:这话说得,我就是想看看这件事你是不是也认同,看看你的态度。因为这件事太不被人认同了!
辛恬:你挺自卑的吧?
陌桑:自卑感是个人从平凡走向卓越的原动力。
陌桑引用了《自卑与超越》里面的这句话。
陌桑:但是,有些人却把自卑感抛弃了,不再上进;他可能还以为他是豁达呢,比如我的一些亲人。你就听我说吧,我还没和谁讲过这个呢,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辛恬:哎呦喂,又开始了,常有理。一套一套的。
陌桑:哈哈哈。我会一段一段的发给你,你就看着别回复,别问问题,等我都发完了我告诉你,你再问。
辛恬:好。
陌桑:那天之后,过了有一个星期吧,放十月一假,我回家,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有几摊狗屎,跟时我就不高兴了,我就收拾,我家的狗就跟着我,(这是一条暑假新要来的小狗,之前那条小花狗和小白狗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让人偷了炖狗肉了。)我看着它比暑假时候长个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长个了,从狗洞钻不出去了,所以才拉在院子里的。
陌桑:但事实证明不是,我扔完狗屎回去的时候,它没走大门,而是从狗洞钻回院子里的,当时我就气啊!我暑假可是一直在教它去外面拉屎啊!然后我就进屋了,我们家的房子小,院子也小,所以不进阳光,总是给我一种阴冷压抑的感觉。从小我就有这种感觉,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电视柜上,因为那里离窗户近,还稍微有一点阳光。现在我们家把露台封上了,屋里就更不进阳光了,但是我很喜欢现在封上的露台,我家的露台是断桥铝的构架,全部安的都是真空玻璃,包括门窗也是,我总是在那待着,所以我也就能接受了,大不了白天不在屋里待着就好了。但是不只是阴冷压抑,还有一股猫屎味儿,真的是气的要疯。我就找猫屎,把可能的地方都给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我就确定没有猫屎了,这味道是以前留下的,养了十几年的猫了,我很清楚这点,猫的屎尿是最臭的;少还可以,十多年了,数不清被它拉尿过多少次了,清理干净了也还是会有味道。
陌桑:气的我直接撞在床上,想歇一会儿,但是又特别烦躁。我就起身去露台,蹲在玻璃旁边,透过玻璃看到我们家狗和猫在一起卧着。我就想起林芳慕说我可怕这件事,我自己问我自己——“我可怕吗?我说我会对自己家的猫狗下死手,我真的有那么狠吗?我试一试吧?”但我没去试,就为了试一试有没有那么狠心而去杀死它俩,实在是没必要。
陌桑:蹲了一会儿,太阳晒得我有点晕,我就起身进屋,一站到屋门口,那压抑阴冷的感觉就席卷全身,还有一股猫屎味儿。真的是越来越烦,但我刻意的去控制我自己,放慢了所有的动作。我慢慢的走进屋,慢慢的躺在床上,脑子却闲不住。我自言自语:“我要是杀了它俩,怎么和爸妈交代呢?杀完就扔掉,不让他们看到?”然后我突然就下定决心,要杀死它俩;但不能是不让他们看到,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是时候让他们好好的认识认识我了!然后我就想该怎么杀它俩——“掐死?不行,对它俩来说太痛苦了,这过程太漫长。砍头吧,这个不痛苦,用足了力气,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是会喷血的吧?在哪里杀呢?在厨房杀弄得会满处都是血,在院里杀更甚,还是要在厨房杀,至少还可以擦干净。要放在菜板子上杀吗?放在菜板子上杀的话菜板子会脏,但是不放在菜板子上杀的话菜刀可能会卷刃,桌面也会被剁坏,还是要放在菜板子上杀。他们一定会挣扎的,更不能用手按着它俩,万一剁在手上就坏了。用胶带把它俩裹起来?嗯,就是这样。”
陌桑:我想好了以后,拿好胶带和剪刀我就要开始裹它们,想了一下,还是先裹猫比较好;这猫聪明,看到我裹狗她可能会跑的,先把它裹住。裹好了猫,开始裹狗,刚要开始裹,我就听到关闭车门的声音,我想应该是我爸回来了——嗯,就让他看看吧!想拦我是不可能的!我正想着,就听到我妈说和我老婶说话的声音。我反应过来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了,她要去和我老伯、老婶去摘葡萄玩。还问我去吗,要是去就等着我。看来是她们回来了,这也太快了,我停下手。然后我心里就想——“我要停手吗?现在摘掉它俩的胶带还来得及。”我想着,没有想到该怎么应付她们,我的手一直没有动作。狗身上的胶带刚裹到一半,她们进来了。
陌桑:好像是我老婶先说的话,也可能是我老伯,我印象中前两句话是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问我干嘛呢,我老婶是好奇还有些玩笑的语气,我老伯是那种有些意识到事情不好的语气,很平静,但又好像有些“快住手!”的感觉。对,应该是我老婶先说的,然后是我老伯,因为他的语气让我愤怒,他的语气让我感觉他是在制止一个疯子;我印象深刻。他拨楞了一下我的左肩,我知道不可能剁死它俩了,但我不能就此停手,如果我停手了,就说明我还没有“成型”,他们会以为我只是叛逆,或其他这一类的幼稚行径。我敢肯定,他们在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我要改变的就是这个,我不想等待了。在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的眼里做一个孩子,会让我无法超越自卑,最终落得像他们一样,为了苟活而自欺欺人的放弃自卑。他们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面对人生是豁达的;事实上是因为他们从没去追求过更好人生的资本。他们要我努力学习,却又告诉我找个合适的工作踏踏实实的上班,女朋友不要找太漂亮的,找一个家里条件差的,这样她不会嫌弃我,现在就在学校找着,最好是外地的,穷地方的,这样她留在天津会很知足......他们给我传达的理念就是这些!
陌桑:我剪断胶带,右手死命的扼住狗的喉咙,站起身来审视她们,居然魏忻奕(我老伯家的女儿,我妹妹。)也在,她的眼神傻傻的,还有一丝惊恐,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我居然让她看到了这些,这对她不好;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了,给她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形象,总比一个幼稚鬼的形象要好。我妈在怒吼着,面目狰狞,嘴巴不自然的咧着,顶着一头过肩的糟黄的波浪头,那样子是十足的一个泼妇,她居然这副模样!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但还是让我愤怒。我老婶的声音不大,语气有些冷,但我听得出来那是好心劝说,好像还在努力让语气温柔,但是......好像还有些什么,像是对疯子的怜悯?或者是对混蛋的无奈?我老伯在我审视她们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的眼神让我抓狂。那个眼神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我被我爷轰走的那次,我老舅爷就是这个眼神,满是轻蔑,像是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这眼神里没有一丝善意!我冷冷的问他——“你什么眼神?”他不做回应,我又嘶吼着问他,他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便把他给予我的这愤怒都发泄在我的右手上。对,给予!放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份愤怒还给他,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学会了克制愤怒和转换愤怒,所以他对我造成的愤怒是对我的给予。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发泄愤怒,以及如何发泄这愤怒。我看向我手中的狗,我听到我妈还在咆哮着,老婶的嗓子里好像是带有一些哭腔了,老伯的语气生硬而又急促,他说我疯了,哼哼哼......忘记是谁说了一句——“好几个礼拜才回家一次,你这是干嘛啊!到家就这样!”我说:“我就是到家了才这样,不回家我好着呢!”我老伯说:“那你还回来干嘛来!就为回来耍混来了!”我轻蔑的笑了一下冲我妈使了个眼色说:“那不是她们想我嘛。”你不知道,我当时虽然脸是笑着的,但我的胸中却是怒火咆哮,她们想我回家,却让我回到这样的家!散发着臭味!
陌桑:然后我妈叫我滚,你看看,多么可笑,不理智。她们不停的问我要干嘛,我说:“我就是要杀死它们!”又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就是想杀!”她们又不停的喊,要我放手,我说:“这就是条狗!”我嘶吼着问她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但她们并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这让我想到《乌合之众》里面的概念——“群体是没有理性的。”我觉得我的手也确实要没力气了,我把它扔起来一脚踢飞;它居然还能跑,当时我还以为它死不了了呢,还挺不甘心。我妈冲了上来,我不知道她要采取怎样的举措(但明显是要打我),她被我用力推开。你猜她说了句什么?——“我砍死你!”——难以想象吧?然后她就真的去拿菜刀了,哈哈哈,多可悲啊。他们就拦着她呀,劝她呀。我就横好了脖子大喊:“来,你弄死我!”——说真的,那时候我是有害怕的,她这个敢于割腕的人,敢于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想必是会一时冲动而杀死我的。有那么两三秒吧也就是,我看她也没机会弄死我了,我就抓起那只猫,扔起来,一脚踢飞到门口,估计有个五米左右吧,我又追上去照着脑袋就是三脚猛踹,当时它就死了。
陌桑:我妈又跑过来要抓我,真的是,让我愤怒!因为猫狗要砍我?还是因为我推了她所以要砍我?如果是后者,那她当时为什么要过来抓我呢?现在又过来抓我,估计两次都是为了要揍我吧,太不理性!我又把她推开,我是一定要把她推开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里,现在妥协就是前功尽弃!只要做完这一切,只要我占了上风,让他们知道了我的决绝,到了谈话的阶段,让他们了解了我,我就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了!
陌桑:她直接就倒了下去,甚至还撞倒了一盆花。他们也是够废物的,居然会让她倒下去。我老伯过来推我,把我推出了院门口,我以为他是要打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攥好了拳头,我的胳膊一直想抬起来打他,但他没有打我,我也就控制住了我的胳膊。
三.
陌桑:我妈好像是摔伤了,她们把我妈掺进屋,我老伯留在院子里,我也走进院子,看了一眼猫,确认是死了,又去找狗,但是没有找到,我想它是跑了。我说:“完了吧,狗跑了!哼!”我看着他,我确定我的眼神是不屑的,我的嘴也是奸笑着的。
陌桑:这个时候我又听到关闭车门的声音,这次该错不了吧。果然一会儿和我爸一起干活儿的伯伯先进来了,看到门口满嘴鲜血的猫,问我是怎么了,我说没事。跟着我爸也进来了,伯伯说:“那我先走了啊。”(多懂事!)我爸答了一句“嗯”。他告诉我让我把猫拿着埋了去,就直接进屋了。“啊,这不就完了嘛!非拦着我干吗呢!”——这话是我说给老伯听的,我提起猫心里想着它硬的还真快啊,我把它扔到垃圾堆,然后去厨房洗了下手。
陌桑:回来进屋,我大致的看了看他们一个个凝重的表情,我爸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但也想的到这其中埋藏的愤怒。我老伯还是那样,那让我厌恶的眼神,不过现在还多了一点点别的,好像是——无奈!我老婶是真的落泪了,但那双眼睛中不只有眼泪,她和我老伯真的是愈发有“夫妻相”了!魏忻奕还是那副傻傻的样子。我妈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面红耳赤,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满的哀怨,右手不住的按摩左手,看来是左手受伤了啊。作为这么多目光的焦点,我忍不住呲的一声讥笑了起来。
陌桑:我本来想这一关就算过了,接下来就是谈话了。但是谈话过程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我爸把我轰走了,我老伯又把我追回去的。我先和我老伯聊了聊,谈了不少,就告诉你几句我看重的吧。我问他瞧得起我吗,他说他现在瞧不起我,我哭了,我没笑,但我心里笑了,我是笑哭的,因为他还真的认真回答了我,可笑。他可能还以为是他瞧不起我而让我伤心呢。我也是气哭的,因为我确实是在乎“他瞧不起我”的。因为我瞧不起他,可他却也自以为是的瞧不起我,所以我生气。曾经也是,只是他可能都不知道他瞧不起我,一个是他绝对没有在这方面审视过自己,一个是他把我当成是小屁孩。
陌桑:还有一句是,我问他怎么看待我老婶用嫌弃的语气说他连一辆后座有空调的车都买不起,我问他听到我老婶这句话的时候作何感受。他说他没什么感受,他觉得他的生活很幸福,我的天呢!
陌桑:还有一句是,我问他——“让您说,我爸成熟吗?就近几年还好点,以前他成熟吗?他办那事,说那话!成熟吗?”他都无话可说!这是亲弟弟对亲哥哥的认识!
陌桑:我告诉他——“别以为我在耍混,我理性得很,我知道会有人来追我我才走的,不然我还在那和他掰扯呢。”
陌桑:回家以后——是先吃的饭,还是先谈的话,我忘记了。我就记得我爸好像还给我夹菜来着,哈哈哈。
陌桑:谈话要实现的主要目标就是让他们认清我,他们一直以为我是个孩子。我同意我不够成熟,但有些东西是已经定型了的,不是不可改变,而是不愿意改变。我就这一生,我只要一种活法,不管是好是坏我都要走下去。而且我觉得人这人生道路没有好走的,除了部分富二代。我告诉他们,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我的路要走,他们管不了我,我只接受建议,不接受意见。
陌桑:路阻且长须尽欢,不痛失利痛怯行!
陌桑:说完了。
辛恬:你可说完了,好多啊。
陌桑:我要是告诉你谈话的细节,还多呢!
陌桑:有想问的吗?
陌桑期待着辛恬能有些问题,希望能得到一些自己之前没意识到的东西,温故知新。
辛恬: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
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陌桑在脑子里重复着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其实是有答案的,但又觉得抽象,一时想不出怎样能说的合适些。他想了一会儿,决定说出个大概意思就算了。
陌桑:我想要的生活啊——有些飘渺,不是说不切实际,而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去达成,但又很实在,因为那是绝对可以实现的。我至少可以确定,他们希望的,不是我所追求的,所以我这么做了。
辛恬:但你其实可以不这样做吧,总有别的办法吧,你这样有点......
陌桑:激进?
辛恬:差不多吧。
陌桑:还好吧,我倒是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心痛。
又随便说了些没营养的话,辛恬便说要去睡觉了。但陌桑还意犹未尽。
四.
“你要疯是吗?你要干嘛?”他先发话了。
听到这话我更是忍不住的笑,当然,笑给他们看也是我的想法。“我杀条狗,杀只猫,我就疯了?”我不屑的反问他。
“你杀就杀了,你跟你妈,跟你老伯、老婶是什么态度!你混蛋你!”说真的,我还真的有些担心他会被气死,他的血压一定是高了,整张脸都是暗红色的。
也因此我才愣了那么几秒,但是在那样紧张的环境下,几秒钟几乎就是一瞬间。
但我的心不能软,或者可能我的心本来就够硬,根本软不下去。尤其他的话让我愤怒,又是那些愚孝的,禁锢思想的东西;我可不是像他们哥俩一样的“孝子”,他们的孝顺,害的自己的父亲连好好调理自己的病的钱都舍不得花。
——那天,陌桑的爷爷去世的前两天的那天,在陌桑脑中一闪而过。
——橙色雾霾预警!虽然我知道所谓的“橙色”并不指雾霾的颜色,但那天的天确实是橙色的,不!是空气,根本就看不到天空。我站在窗前,外面不远处的橙色中有一个黑影,这样的空气为什么要出去?我当时有出去叫他吗?这份担心是我当时就有的吗?但那时呼吸的感觉,我还能回忆起来。我好像有开门喊他,那肮脏的空气刺激着我的鼻孔和喉咙。
——大脑这个东西真的是厉害,只一刹那便是千丝万絮。陌桑详细的回忆了当时那一瞬间所包含的过往以后,又把记忆拉了回来,继续回忆着。
“我什么态度?”我不屑的笑着低下来一点头,“他们什么态度?”我嘶吼着,在他们的脸上指了一圈,“你什么眼神?”我指着我老伯的脸大声喊着。我爸喊了一声“你混蛋!”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对我可是不轻,但我确信他没下狠手,我想说些什么,但我再张嘴已经有些困难了,我哼哼的笑着,按摩了几下我的脸,用拳头轻轻捶打着我的右脸,试图把下巴板正。
“哼哼哼......”我的气势是绝对不能丢的,失败往往是在细枝末节处开始的。我觉得我的嘴没问题了,我睁了下眼睛,绷住了面部肌肉,语调平缓,语气铿锵,“我混蛋?那我可能从小就是个混蛋,从小我就不理解什么生育之恩,你们生下我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求着你们生我,这个世界不美好。小学时候老师让写作文,写生育之恩,感谢父母什么的,我从来就写不出来,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感谢的,这个世界不美好!”
“我就不该生你呗?”他的表情也有些变化,应该是面对这“混蛋言论”有了一点不屑。
“真不该。”我想我的眼神是坚定的,我要的是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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