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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死韩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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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微微亮,卉紫便被浮香与琪儿强行拖起,一番仔细梳妆。

今日卉紫将正式上任,而她的工作完全与“顾问”二字不相关。昨夜,一个小内侍到江离殿传了旨,要她今日起每天跟在刘彻身边伺候起居日常,还说了一堆什么荣幸福气之类的话要她谢恩,最后替刘彻打赏了一屋子的人。所以今天还未睡醒卉紫便被人从梦中叫醒。

梳妆完毕,卉紫站起身来。水黄色镶金边的深衣将膝盖以上裹得玲珑有致,双绕曲裾下的白色雪纺百褶长裙隐约藏住双脚。琪儿与浮香将衣撑上淡黄的缎面外袍取下帮卉紫穿好,仔细地整理起套在一起的阔袖来。

五五开分的鬓发下垂遮住双耳,头顶半扎一髻缀以玉簪一枚,发梢绾结。面上肤色虽与主流妆色不搭,却是难得的健康自然,两颊红霞飞起,唇中莹然一点更突显樱唇的娇小,一双大眼以墨黛石做眼线点缀,忽闪忽闪着充满了灵秀之气。

看看倒影,卉紫吓了一跳。本以为工作装会简洁一点,但却反比在公主家正式见刘彻那天似乎还要贵气。摸摸头发,看看妆容,她这一身哪里像个站在皇帝身边摇扇子伺候的宫女,分明是个皇亲国戚来串门来了。

刘彻是不是疯了,真的想让她成为众人焦点,成为这后宫女人们的攻击对象?

虽然有些困惑和担心,但卉紫此时更多的情绪是对这身汉装的陶醉。

看着卉紫忘形地欣赏自己,琪儿与浮香不禁掩口相视一笑,推着她走向外室用早膳。

膳后,小内侍指引着卉紫向前殿行走。前殿内含外朝正殿、备朝的后殿堂、内朝宣室殿,连接供皇帝起居的清凉殿、温室殿,另外,传爵封妃的德殿和祖庙也在未央前殿范围之内。

汉武帝朝实行内外朝制,因此宣室殿与未央宫前殿意义尤为重大,后宫女眷未经允许不得擅入行走,因此一想到将第一次踏入皇帝朝会之所,卉紫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宫殿规模宏大,又建在高基垫的九阶台上。台下仰望,清晨的薄雾弥散在周围,各殿建筑鳞次栉比高高低低直入云霄。而高处那厚重沉稳却又富丽堂皇的便是那耸立在云端神秘的天宫,华丽的门牌匾上有两个烫金篆大字——未央。

卉紫仰望着让人叹为观止的仙宫,举步榻上阶梯,眼见那巍峨宫殿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心中突生一丝异样。她知道,能在这九阶云台上行走的女子,后宫除了正宫皇后卫子夫、一品官妇长公主,便只有她刘卉紫了。这很危险,可是她无法抵抗这诱惑。

刘彻与众大臣已在朝议,东方的地平线却刚刚才露出一抹亮光。卉紫与其他宫人后殿堂待命,等待中还要忍受着其他人不时的偷窥和暗暗猜测。

前殿传来群臣叩拜之声,整齐划一掷地有声。那齐刷刷的劲儿,与电视上相差无几。卉紫悄悄询问身边一个老内侍,这才知臣子朝会亦有守则,众臣昔日为学子时早已将这礼仪套路熟记于心。

一声“吾皇万岁”之后,正殿退朝。卉紫连忙执茶垂目静立,与其他宫人一同静候刘彻的到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之后,刘彻那冕服的下裳与绘有龙纹的棕色蔽膝便飘然出现在卉紫视野内,她连忙与其他宫人一起下跪拜见,双手奉上手中的茶盏。

“平身吧。”他的声音慵懒却不散漫,夹杂着一丝疲累,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交代几句,便挥挥手向外走,示意杨得意等人尾随上。

沿着九阶台基之上的宫路行走,一行人来到了内朝宣室殿。今日并无议政工作,因此没有朝臣跟来。除了卉紫与杨得意之外,其他的宫人都留在了殿外待命。

杨得意推开宣室殿门,而后躬身请刘彻入殿,卉紫紧随其后接了刘彻解下的沉重的佩剑小心翼翼地挂好。这是她第二次碰这把剑,却是第一次仔细去看——不似唐宋时代剑身细薄,秦汉时期的宝剑厚重的多:青铜剑身闪动着暗黄的色泽,雄浑有力。卉紫有些好奇,费好些力气才将剑身抽离剑鞘,伸出指尖去试刃。

“服削铁如泥,你的手指不想要了?”刘彻突然说。卉紫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定了定神,她重新燃起兴趣,既然削铁如泥,那是不是吹毛立断?卉紫将宝剑置于兵兰之上,揪了根头发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剑刃吹了吹。倒是没夸张到如此地步,不过只需将发丝挡在刃上轻轻一拉,毫不费力便可将头发碰断。卉紫不由得赞道:“哈哈,果然是好剑!”

“臣昨日身体不适,今晨未能随侍早朝,望陛下见谅。”卉紫正美着,这温软柔和的男中音自正座案几之后传来。没想到这个房间还有人,卉紫转头看向上座。说话的男子刚刚在为刘彻研磨,此时正跪拜于地,低着头看不到容貌。

“无碍。”刘彻语气轻松地应着男子,轻提下摆步上铺有地毯的木质台阶,向上座龙椅走去。

男子微微一笑,起身跪坐在刘彻身边,将一册册的竹简按顺序置于刘彻右手边。

兵栏宝剑旁观望的卉紫此时早已目瞪口呆,只见刘彻身边的那淡眉朗目的男子看似二十七,容颜如上好的美玉一般温和莹润,一身朝服装扮与成年男子中规中矩的冠发更让他显得容止得体、风度翩翩。

除了李延年,这是卉紫见过的第二个美男子。李延年容颜绝美出尘脱俗,但着实偏向阴柔。而眼前这男子相当标致,儒雅与英气并存,天生上扬的唇角总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但是,比起李延年的超脱与干净,眼前男子仿佛正深深游历于尘世之中,满眼的圆滑世故。

刘彻展开手边的竹简,浏览了一遍正要下笔,忽然想起卉紫,抬头搜寻,却发现她依旧站在兵栏前手握服,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边研磨的男子,痴痴的样子煞是可笑。刘彻干咳了两声,眼神略带不悦。

不成想,卉紫并未在意刘彻的不悦,反而痴痴地问了四个字:“他是谁啊?”

刘彻顿时哭笑不得,摇着头叹了口气转向身旁的男子:“韩焉,告诉她你是何人。”

卉紫转向那男子,拼命地点头。那男子听了哼笑一声,转向卉紫微微躬身,眼里全是厌恶:“韩焉便是韩焉。”

“对哦!”卉紫恍然大悟,刚才刘彻不是说出他的名字了么。

刘彻扑哧地笑出声来,身后的杨得意也忍俊不禁。韩焉诧异地扫了这憋着一脸笑的二人,看向卉紫的目光中多了分不解——刘彻,为何待这女子这般特别?

这就是刘彻的宠臣之一、位及大夫的韩焉?这长相这身段,难怪女子为之癫狂、男人也为之倾心。卉紫还未研究明白李延年与刘彻的具体关系,新问题又袭击过来,那就是——韩焉与刘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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