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六）（1/2）

第二日一早，老学士就急匆匆地赶来见瑟伦，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他端详了瑟伦半天，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反复检查，确认没事后才坐在椅子上歇气。不用说，他肯定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在他前脚刚走，后脚矮上就发了一通脾气。

“你不应该惹他生气。”老学士有些语重心长，之前所有直面国王怒火的家伙都没有好下场，难怪他晚上回到屋中后有些隐隐不安，结果一大早就听见了这种坏消息，他还以为瑟伦已经遭遇了不测，

瑟伦却只是有些没有休息好，两个眼眶乌黑让本来就在病痛中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老学士嘴上不说，终究还是会心疼的，毕竟也是他照看了一个多月的孩子。

“不会了……”瑟伦声音微弱，神色恹恹，还在为晚上的那些话语感到难过，惴惴不安。

老学士从惊讶中回过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看见这些事竟不觉得愤慨，反而只是不停叹息，寄希望于天主的恩泽，没人能左右国王的想法。他拍拍瑟伦的肩膀，打算带他去花园晒晒太阳，换一换心情。

瑟伦乖顺的将自己收拾好，拿起拐杖慢慢跟在老学士身后。起先他不太敢迈开腿，也怕纤细的拐杖支撑不起他的体重，双腿完好时，他从不觉得走路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最让他伤脑筋的是如何走下台阶，学士提议让他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使用拐杖，这样能让他找到重心。

等到达底层，再次踩在平稳的地面上时，瑟伦已经大汗淋漓，台阶和平地完全是两个感觉，他总认为自己会踩空了摔倒在楼梯上，整个滚下去，索性没有，可他的腿和胳膊都因为紧张而用力过猛，又犯了老错误。

老学士及时的鼓励了他，并在瑟伦试图要过拐杖时伸手扶住他，挽着胳膊带他慢慢走到花园。花园中没有花朵，现在是秋末，冬天很快就会来临，所以出太阳的日子极为难得，今天就是这样一日。似乎早有人知道他们会来到花园，所以在最近的凉亭中摆上了一些点心。

是艾森令人摆的，瑟伦突兀地想到，当然也有可能是忘记撤走，毕竟昨晚他才勃然大怒，可这些糕点看上去新鲜极了，仿佛要冒出热气来。

“别太担心，他如果想惩罚谁，不会留到第二天。”学士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长椅刚好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暖烘烘，很适合休憩。他把一盘点心递到瑟伦面前，坐在另一端的椅子上。

就算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瑟伦也会担心别的，这样下去他很可能没法接近艾森，不知道要在这个梦境中呆多久，还能不能回去。他漫不经心的伸手捻起一块老学士递来的糕点蛋糕胚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奶油，放进口中时，甜腻的味道让瑟伦感慨出声。

“太甜了。”甜过了头，但意外的熟悉，因为兄长也总是给他这么甜的点心，就好像砂糖不要钱一样。他吃不惯这么甜的东西，但兄长喜欢，这和他的性格与形象完全融不到一块去。

“宫里的点心都是这个味道，除了糖似乎就不放别的玩意，毕竟是国王的喜好。”老学士说着，并没有去碰点心，他得对自己的牙齿好一些。

瑟伦嚼着点心，在太阳底下坐着，心情好了不少，国王喜欢甜点，这一个共同点稍微让瑟伦找回了一些动力。当然只有一些，他还没那个胆子凑到凶神恶煞的艾森面前去，如果不是昨晚对方手下留情，自己可能就要和那本书落得同样的下场。

“陛下很少饶过惹怒他的人？”如果灵魂的碎片之间也有共同性，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国王对他如此特殊，是灵魂间互相在影响？如果是那样，瑟伦或许还有机会靠近对方。

老学士瞥过眼睛看了看他，点点头说是的，大部分人几乎等不到艾森消火，毕竟他总是怒气冲冲。那侥幸被放过的一部分，要么是留着有用，要么和学士一样，是因为艾森还顾念旧情。

国王在皇宫中拥有的记忆很少，老国王的部下也不像现在这般顺服，能清理的几乎都被艾森清理了个干净，那几个月整个皇城都动荡不安，许多权贵为了活命甚至连夜搬出桑维托，逃往偏僻的乡下，不过他们低估了艾森在军队中的威望，那些士兵犹如索命的魔鬼，追寻着逃亡者的踪迹，直到没人再敢反对他。

艾森坐稳王位的方式太过残暴，幸好他没迷失心智，及时收住带着血腥味的震慑，褒奖了几位聪明的权贵，让人们尝到一些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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