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七）（1/2）

大殿之上其实并没有太过华丽的装饰，这些建筑的年代看起来有些年代，最多也是在承重的石柱上新刷过漆泥。卡烈安皇室的颜色从地毯一直延伸到梁顶的长幅，当然少不了在场成员的服饰。譬如艾森，只是艾森的长袍并非正红，暗沉的红犹如土地般庄重沉稳，还有一位公爵也被允许使用红色的布料，其他的人最多也只是披着红色的斗篷或是带着红色的饰品。

瑟伦让自己分神去观察这些，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特别是艾森在他身旁还放了一张椅子，摆上了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坐垫。艾森看着他被抬进来，所有人都看着他，脸上要么是疑惑要么是探究，他还不想让自己尴尬到找条缝钻进去，所以他端详着四周，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目光。

士兵们将轿椅放下，扶着他坐在艾森身旁，高高在上的君王偏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发现对方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也不知道走神去了什么地方。算是有点胆识，即便紧张得坐立难安，也没落下笑柄，也许只有离的这么近才能发现瑟伦有多紧张。

正是这点紧张打消了艾森被无视时的火气，他就想看看身边这家伙能撑到什么时候。艾森调整了一下坐姿，用舒适的姿势斜靠在座椅上，让士兵把人带上来。

他开口之后，瑟伦注意到大臣们都收敛了目光，不再看向他，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应该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并且发生过多次。瑟伦用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艾森，国王他面无表情，好像并不在意。

紧接着，士兵们押上来一个带着枷锁的瘦弱男子，他们推攘着，让男子跪倒在国王身前红色的地毯上，他穿得很单薄，粗劣的布料和大殿上的权贵们形成反差，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接受国王的审判，罪人甚至不配穿戴衣物。

瑟伦不明白殿前的罪人身负怎样的罪孽，他看起来瘦削无力，跪在那浑身颤抖，正蜷缩起身子保护自己，他也许连一只鸡都杀不死，竟然也需要国王来审判？

士兵似乎是在回答瑟伦的疑问，开口说道：“赫尔·帕奇，一个吟游诗人，依靠在皇城卖唱维持生计，数日前因传唱不雅之乐、冒犯国王被捕。”

现在罪名有了，瑟伦注视着帕奇，这个吟游诗人，他实在太瘦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在牢狱中遭受到虐待，他曾也在桑维托的郊外见到驱赶驴车的吟游诗人，同样纤瘦，却不像这样有气无力。他怜悯这个罪人，吟游诗人的乐章多来自前人的传唱与自身所见所闻，也许其中一部分内容冒犯到了国王。

瑟伦知道身边坐着的人脾气有多糟糕，他才经历过，现在想起来还后背发凉，让他没法不去怜悯。如果艾森是一个开明的君主，那么他会告诫对方，最多关押一段时间小惩，然后将人放走，可艾森是一个以残暴闻名的君主。

艾森有些感兴趣的让身子前倾些许，开口命令：“让我听听你都唱了些什么。”

帕奇吓坏了，他身后的士兵用杖棍砸了砸地板催促，他不敢在国王面前唱，他会因此丢掉性命，国王不会放过他，无论他唱了什么内容，他都已经完了，在最糟糕的时间唱了最糟糕的歌谣，没人救得了他。

他的恐惧让艾森有点不耐烦，瑟伦听见艾森嘴中发出厌弃的啧声，瑟伦低着头，看着在膝盖上握紧的拳头，他很担心艾森接下来会做的事情，他就知道对方将自己带来这里没什么好事，看他审判罪人还能有什么原因？艾森在恐吓他，杀鸡儆猴，因为他就在昨天才冒犯了对方，也许艾森不会对他下手，但是其他人呢？

士兵们见到艾森的脸色开始变的不好，就准备把帕奇拖走，胆小的吟游诗人腿已经吓软了，整个人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士兵刚挽起帕奇的胳膊，一股力量便从纤瘦的躯体中迸发，帕奇扭开了身子，挣脱一只手臂，颤颤巍巍的开口唱出第一个词。

“林……林子里住着野兽，天蓝宝石当作眼睛，金黄皮毛多么耀眼/

可这野兽利爪漆黑/

美丽姑娘看见金色皮毛，将它寻找/

野兽，野兽，它让红色涂满树叶，用漆黑的利爪/

美丽姑娘消失在林里，猎人们来将她寻找/

他们找到姑娘的身体，悬挂高空，满是野兽的爪/

愤怒啊，愤怒啊，野兽无心，做尽恶事/

猎人们来将野兽寻找，用弓箭，用兽夹，用烈火/

林子里的野兽皮毛金黄，目光凶恶，咆哮而出/

它将持弓者撕作两半/

它用兽夹夹断脖颈/

它让烈火烧满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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