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十四）（1/2）

国王的手臂很稳，结实的肌肉让他怀中的瑟伦觉得自己就像羽毛一样轻盈，他走得又快又稳，没让颠簸困扰到腿骨发疼的人。瑟伦扬起脑袋看了看国王的侧脸，平静下来的国王依然叫他挪不开眼睛，好心情让整个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连嘴角都有些微微上扬。

反正国王现在专心走路，看不见瑟伦打量他的目光，胆子逐渐大起来的瑟伦干脆就顺着艾森的唇线看过去。兄长的嘴唇很薄，放松时嘴角总有些微微上翘，克威尔夫人也是这样，但他们平日里都爱板着一张脸，让嘴角耷拉成惹人讨厌的弧度。

这张嘴还吻过他呢，瑟伦忽然间咽了一下口水。它浅薄锋利，能吐出伤人的刀剑，也能说出最动听的情话，吻起来却柔柔软软，和兄长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想着想着，瑟伦就不敢继续盯着看了，总觉得再看下去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这个国王凶狠的要命，说不定还会咬人……

狗崽子也怕他，艾森打开门后它闻到了血味，连忙从四处乱跑的状态下脱离，缩在床底卷成一团不敢动弹。艾森瞥了它一眼，狗崽子就呜呜地往更角落里挪了挪，不过艾森不打算理会这个小东西。

艾森拉开被褥的一角，把还在胡思乱想人整个塞了进去。

这个动作有些大，冬日的被褥又更厚重，压住了瑟伦受伤的腿。刚被分心的疼痛又快速的回到了瑟伦身上，让他短促的吸了口气，没来得及松开国王脖子的胳膊也收了几分，把艾森的腰身拉了下来，刚刚好凑到瑟伦的肩头。

艾森的动作顿住了，被压在瑟伦膝窝下的手没有收回来，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在抖，因为疼痛，也因为在书房里为了控制他而脱了力。

他试着拍了拍瑟伦的后背，可惜不能缓解疼痛，只好在瑟伦耳边问：“学士给你的药酒在哪？”

温热的气息何在瑟伦耳边，痒酥酥的，让他不禁往被窝里缩了缩，连忙放开手，低垂着眉眼回答：“在旁边的床柜上。”

就放在绿翡翠旁边，很好找。

艾森点点头，转身拿过装着药酒的小瓶，拔出堵在瓶口的木塞，艾森将瓶子在手中晃了晃，大概还能有两三次的计量。这种药酒不能长时间服用，军营里受伤的人总因为滥用而依赖上药酒，沉迷在身体被麻痹的快感中。

他看向瓶子的目光逐渐不悦，害得瑟伦还以为他又要把瓶子砸掉，赶紧出声制止：“陛下，我腿疼。”

艾森知道瑟伦现在需要这个，皱着眉把瓶口送到瑟伦嘴边，现在瑟伦的双手也颤颤巍巍，拿个瓶子都怕他抖掉。瑟伦注意到艾森手上的伤口，血液已经干涸，覆盖在皮肤表面，一看就很疼，他想问问艾森是否需要先去处理伤口，余光却瞟到对方还是一脸的不开心，正因为瑟伦没及时喝下他手中的药酒而更加不开心。

太慢了，走路慢吞吞，说话慢吞吞，连喝药也慢吞吞。

“张嘴。”国王等得有些不耐烦。

瑟伦乖乖张嘴服从命令，速度明显提升，这才让艾森紧皱的眉头舒缓开。

国王的手也很稳，抬着药瓶轻轻一斜，看着瑟伦喉头咽下去几口后立马挪开，剂量刚刚好。

药酒很苦，从喉头滑下火辣辣的滚进胃里，很快就能舒缓疼痛。瑟伦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药酒，这才敢问艾森手上的伤口。

艾森听后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在意这些，只是再小不过的伤。

“学士在我这里放了一个药箱，我能帮你处理一下。”瑟伦说。

一开始他的腿肿的很高，表皮也因为重击破裂开，学士为了方便，换完药后将药箱直接放在了房间里，不然每次都要把那么重的东西拎来拎去，实在麻烦。

艾森打算拒绝，不过瑟伦显得很认真，艾森不同意他就一直盯着。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之前就算被他多看一眼都会连忙躲闪开目光。艾森觉得好奇，干脆就随了他的意思，把学士的医药箱翻出来放在瑟伦能碰到的地方。

拿到药箱的瑟伦显得十分熟练，他已经看学士用了很多次，箱子里的许多东西他都认识。他取出一块细布用水打湿，轻轻压在艾森的手背上，让干涸的血块化开。

他一边处理一边问艾森：“这样疼吗？”

艾森摇摇头：“你继续。”

这样的伤口没法让他感到疼痛，血液干涸后更不会有什么感觉，瑟伦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艾森又不像他一样在皇宫中金贵地成长，军队中训练时弄出的伤口都要比这个严重。不过眼下的情景不适合讲这些话，所以艾森安安静静的任由对方摆弄自己的手。

等一只手上的血污被清理干净，浅色的皮肉便暴露出来，就算艾森不承认疼痛，瑟伦也皱起了眉来，看着都很疼。瑟伦更加小心翼翼的把药粉洒在那些伤口上，艾森还是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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