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三）（1/2）

耳边连续不断的呛咳声将瑟伦惊醒，他变得浅眠，神经紧张地调动起来。瑟伦从被窝里移出双腿，垂在床边试探鞋子的方位。下地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来到父亲的床边探看。

艾森支撑着身子，着力的胳膊因为咳嗽而不停颤动，瑟伦握住他的手时还能摸到凸起的经脉。还好，这双手是暖和的，父亲不会着凉。

他扯过撑头，垫在床头，将艾森慢慢扶起靠在枕头上，学士说这样倚靠的姿势能让他呼吸起来不那么费力。但艾森还在咳嗽，瑟伦坐在床边拍着他的后背，刚从被窝里解放的手掌足够温热，将就着贴在艾森脊背上，等他咳完最后一声，使整个身体都舒缓下来。

“我去帮你倒杯水。”瑟伦放低音量，在艾森耳边说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即便眼前漆黑一片，他还是能察觉到艾森点了点头。

瑟伦摸黑走到摆放着水壶的桌前，这段距离他已经轻车熟路，就连路途中摆放的椅子都没踢到。他点燃桌上的烛台，暖黄的光亮并不刺眼，他还没练就不需要看见就能到好一杯水的本领。

水壶里的水在入睡前刚换好，他用软木塞将壶口封死了，所以到了半夜，这壶水依旧带着温度。盛水的被子也是贵族才舍得使用的瓷器，放在手心温润细腻，热水一烘便暖了起来。

瑟伦捧着半满的水杯回到艾森身旁，有了火光，瑟伦就能看清艾森的脸，被病痛折磨的人总会令人怜惜，他不知道自己身体羸弱时艾森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想法，至少现在，他想要伸手去抱抱艾森，帮他把疾病都分担走。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也就得了，父亲这样高傲的一个家伙，大多不乐意被人亲近，还是带着怜惜意味的亲近。所以瑟伦乖乖的坐在床边，侍奉艾森喝完水，重新回到棉被里。

“晚安，父亲。”他不太记得一开始自己有没有说晚安，所以在这时补上。

艾森显然觉得他太多此一举，回应时带着那么点不耐烦，揉进困倦的嗓音里，让瑟伦心痒痒：“好好休息。”

又得花很长时间才能睡得着了，瑟伦捧着水杯放回桌面，正准备吹熄烛火，又停顿下来，他鬼使神差地重新往杯子里倒满水，就着杯口父亲刚才触碰过的地方，将水喝光，这才熄灭蜡烛，匆匆回到床上。

瑟伦在精神极度亢奋的状态下不知不觉睁眼到了天亮，只能用难熬两个字来形容度过的夜晚，自从来到这里，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包括他的行为。虽然他以前也和兄长很亲近，但那都很合乎礼节，是出于对兄长的敬爱和依赖，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有本质上的不同。

瑟伦把头埋在被褥里叹了口气，就不知道如果这些事情被父亲发现的话，会怎么想。他脑袋里一团浆糊，理不清楚。再最后一小段时间里，竟然奇迹般的睡着了。可即便睡着了，该不好过的地方依旧不好过。

比如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梦见父亲拿着杯子来找他，斥责了一通他的行为，让他以后别再鬼鬼祟祟，紧接着，他就被父亲压在桌上亲了嘴唇，还听见父亲说什么：“杯子太硬了。”

吓得瑟伦连滚带爬的摔下床，还好动静不大，他身板也结实着。清醒之后瑟伦整个人都呆愣在床边，他其实记不太清父亲说了什么，就记得被吻了，还是国王那种不讲道理，又啃又咬的吻。

他怎么会梦到这种事？

瑟伦拍了拍发红的脸，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还是头一次在大清早发生这种情况。瑟伦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不够坚定，如果规规矩矩按照教义行事，肯定不会昨这样的梦……但那样的话，他就没法帮助父亲，父亲现在做的事情有太多地方冒犯到天父，为信徒们不耻。

真要在父亲和教义中抉择的话，他会毫不迟疑的站在父亲身旁，说来也惭愧，瑟伦其实并不是多么忠诚的信徒，只有在替父亲的身体祷告时才会格外专注，他很怀疑自己的声音能否被天父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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