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逢（1/2）
泥鱼一入水，慕青时便盘腿在泥地上坐下一动不动，瞳孔深处升起异样的光亮。
苏念好奇地凑近，发现他的瞳孔里映出什么东西在飞快地晃动，很快，整个画面跃上了整个虹膜。
凝眉眯起眼睛细细一看，心下一惊。
慕青时的虹膜竟像微型电影屏幕一样现出了水底的画面。
——水底静止的乱石，被短时间内急涌而来的水淹没的小树苗和野草，鲜红的地表，等等。
画面飞快地晃动，就如同一台正在飞速移动的摄像机正在拍摄水底的场景，实时投放到了虹膜之上。
苏念怔了怔，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这是那条泥鱼在水底的视野！
……这是什么高科技？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很显然，这一切很难用高科技来解释。
他屏住呼吸，偷偷瞟了瞟慕青时毫无表情的脸，头皮隐隐发麻。
原以为这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黑社会，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仅是个黑社会，还是个巫师！
苏念免不了有些后怕，庆幸这几天自己忍气吞声，否则人家一巴掌过来自己岂不是要变成一摊泥？
过了短短两三分钟时间，慕青时眸中的画面便蓦然消散，变回了正常的黑瞳。
瞳孔深处，一抹钻心的寒意重新射了出来。
苏念错开视线，猜测水底的探测结束了，小声问道：“……看到那东西了？”
慕青时摇头，说：“泥已经化了，后面的看不到，没有了。”
“……你祖上是不是姓马？”苏念旁敲侧击。
“什么？”慕青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皱眉反问。
“神笔马良跟你是不是有点亲戚关系？”苏念直接开问。
刚刚那鱼……
慕青时嘴角一勾：“照你这逻辑，你祖上得姓笨。”
在苏念的白眼中，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画出活物靠的是那支笔，我一没有画出真正的活物，二不靠笔。”
“刚刚那条鱼是怎么回事？”苏念兴致勃勃，“你怎么让它动起来的？”他打算厚着脸皮跟这人蹭蹭熟，偷偷师。
慕青笑笑：“想知道？”
苏念拼命点头。
慕青时懒洋洋地站起来，伸懒腰：“不告诉你。”
他朝水里看了看，幽幽地叹口气。
“要不是你不中用，我也犯不着弄这种东西。”
……你中用你去啊。
No can no BB。
苏念也只敢腹诽一下，嘴上说：“我要是再下去一趟，死得比它还快。”
眼珠子一转，问道：“你就不能用点防水的东西做鱼吗？比如草之类的。”
他比了比手上的草折蚱蜢。
慕清时“哼”了一声低笑：“你当我是神仙？”
不，我当你是神经病。
苏念暗叹：也就是说你只会玩泥巴咯……偏科啊！一定是小时候没有好好学习巫术。
也不知道仙女他们……
他冷不丁心里咯噔一下：“不对！我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只有我们俩来这？怎么仙女和路西北没有被夕右带到这儿来？他们不是一直跟我们一块儿吗？”
“我又不是夕右肚子里的蛔虫，你问我，没用。你得问它——”慕青时指了指那口湖。
仿佛他认定了夕右就藏身在湖底。
“可你不是说，夕右会把它临睡前看到的东西带到梦里？”苏念嘀咕道，“难道说……它没看到他们俩？”
莫非还是只近视的妖怪。
“既然它能看到山川大地，能看到天空云层，那么它就能看到湖边的活物。”慕青时说道，“它把我们带进来，兴许只是觉得顺手。”
他顿了一下，冷冽的目光扫向苏念：“我跟你的共同点就只有……都下过湖。”
“难道水底那个怪物真的是夕右？”
“有可能也只是两个世界间的媒介物而已。”
“你好好想想那本书，还记了些什么？有没有破解这个梦境的办法？”
“要是有，我还用在这和你浪费时间。”慕青时冷笑道。
他转头扫了一眼漫山遍野的藤草，径直走过去扯了几把，麻利而熟练地将它们缠成了约三指粗的绳子，示意苏念帮忙。
两人编了半天草绳，再接长。
绳子足够长后，慕青时在山脚翻找了半天，拣了一颗足球大小的碎石，用绳子的一头将它紧紧裹住，另一头缠在湖边一棵碗口粗的树上。
随后，苏念看着慕青时把连着绳子的石头用力抛到了湖里。
这难道是在投石问路？
“哗！”石头在湖心入水。
水花炸了一米多高。
石头带着绳子沉了下去
岸上的绳子还软|瘫瘫地堆在地面上。
慕青时揉了揉绳子：“湖心的水不深。”
他看向苏念：“我下去。如果一会儿绳子被拉直了，你就先跑。”
苏念怔了怔：“……哦，可我能跑哪儿去？”
“我们那个洞，应该还可以住一阵。”
话音刚落，慕青时便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
他拽着绳子把刚刚扔到水里的石头拉回岸上，三下五除二解开，转而把绳子的那头缠到自己腰上。
下水前，他回头交待了一句：“我在洞里那块石头底下藏了几十个蛇蛋。”
苏念没想到慕青时居然还给自己留下了口粮，心头一热，正要说些感恩戴德的话，慕青时一句话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不准吃。”
苏念也没法跟他计较，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
撑死你好了。
“哗。”
慕青时一纵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湖边溅起白浪。
苏念一个人留守岸边，环顾四周，一切都出奇的安静详和。
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屏住呼吸，一边盯着迅速恢复平静的湖面，一边盯着岸边的草绳。
起初，草绳只是一点一点，缓慢地进到湖里。
但只是几十秒功夫，一直软塌塌垂在地面的草绳便像被湖吃进去一样转着圈迅速地绷成了一条直线，绷得笔直。
很快，绳子另一端缠着的树干便被拉弯了。
苏念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听到自己的左胸腔内的被心脏撞得砰砰巨响之际，草绳“崩”的一声断了。
苏念立马从地上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山坳那头的山洞里跑。
跑了十来米，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终于停下。
踌蹰着，苏念艰难地转了个身，沿着原路跑了下来。
他警觉地趴在湖边刚刚慕青时下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往水里看。
靠近岸边的湖面一片混浊，什么也看不清。
苏念清清嗓，朝水里小声地叫了声：“青哥？”
水下没有任何回应。
声音扯大了一倍。
“慕青时？”
“青青？”
“小青青？”
“……”
苏念绝望地仰头望天。
“我|操……不是吧。”
他在湖边静静地数着数掐着秒算时间。
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下沉。
数了200秒，三分钟过去了。
岸边的湖水渐渐恢复了清澈，能直直透过湖水看到湖底的红壤。
而再往远一点的地方，便是一片青幽。
照一般规律，普通人溺水这么久估计可以死了。
——要不要走？
苏念挠了挠头，叹口气。
——我是这么无情的人么？
他对着湖面，嘴角勾起。
——我是啊。
旋即，脸上浮起一抹无奈似的浅笑：“……得，便宜你了，就当还你一次吧。我们的仇等你上来再一起算。”
他脱掉鞋，拽起了自己的衣角，刚要作势往上掀。
又放下。
“不跟你学。”
话音刚落，他便跳到了水里。
--
湖水冰寒刺骨。
丝毫也没比昨天暖和半分。
苏念觉得自己像被上万根容嬷嬷的银针同时扎入皮肉一样，各种煎熬。
之前抽筋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他生平最怕的就是冷。
一冷就容易抽筋。
这是他的软肋。
妈的。
苏念脚着了底，一边在水底划着水一边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是被慕青时绑进山里的。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绑架犯。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歌尔摩综合症？
——真他|妈|的有病！
但想想慕青时也确实救过自己一命，不还回去他心里堵得难受。
苏念虽然没什么高大上的追求，却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
欠下什么，就必须还回去。
恩也是，仇也是。
什么都是。
欠债不还真是太难受了。
万一这家伙真死了，自己既还不了他一条命，又报不了这些天的窝囊气，那苏念可得憋屈一辈子。
——啧，你等着。等回去，我们好好把帐一起算一算，必须得算清了！
这么想着，苏念全身瞬间充满了热量。
但也只是一瞬间，热量便消耗殆尽。
苏念僵硬地在水底四望。
那家伙，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四周只有些地震时被压塌的岩石和残木断枝，连水草都没有。
毕竟这里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湖。
苏念轻轻一蹬，浮出|水面换了个气。
他像条鱼一样在水里仰着脸，大口喘气。
头顶是刚刚移到中空的太阳。
阳光柔和舒软，不像现实中的那样暴烈刺眼。
苏念眯了会儿眼，刚想重新进到水里，冷不丁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缠住了他的脖子，勒紧。
苏念两眼一瞪：…… 操|你|大|爷！
顾不上回头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手就是一个肘击。
击空了。
那东西灵敏地避开了他的攻击，退开一米多。
苏念扭头去看，那东西竟然又灵敏地转到了他的脑后，躲过了他的视线。
苏念把头扭向另一边，那东西继续绕到了反方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