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二十）（1/1）

“这些可恶的混蛋，必然又是官商勾结！”张子卿丢下筷子义愤填膺地小声说道。“又？”秦祐桓独独只在意到她说的这个“又”字。张子卿泄气地趴在桌上，似乎连享用美食的兴致都没有了，拿筷子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菜叹气说:“可不就是又嘛！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我哥在江南一带办事行走我都跟着，记得那年就是私盐猖獗，哥哥在杭州这一带打压私盐贩子，大概是触到了一些官府中人的利益，便有人买凶要杀我哥！”秦祐桓听得咋舌，还有人不要命地敢刺杀澈云公子？那身惊艳的功夫他可是见识过的。

显然张子卿看出了秦祐桓惊讶的表情，于是耐心解释道:“那时候我哥毕竟也还年轻嘛！江湖地位不像现在这么高，他那时候虽然功夫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但是见识过交手过的毕竟不算太多。”秦祐桓点头表示理解，现在的澈云公子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若是张子卿还小的时候，那澈云最多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如此年轻便可取得这样的江湖地位和声望，那该是多可怕的一个人。

“喂喂！想什么呐！”张子卿看秦祐桓出神，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着，直到秦祐桓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张子卿才接着说:“那次刺杀可算是因祸得福，哥哥寻到了他此生最好的兄弟和挚爱。夜阑哥哥是个杀手组织的头儿，当然，在名门正道眼中他不算什么好人，不过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好大哥，我哥不在的时候都是他陪我玩。那次接了刺杀我哥生意的正是夜阑哥的手下，然后被我哥打得那叫惨……夜阑哥亲自来赔礼道歉又是比武又是拼酒，然后被我哥教训得，怎一个惨字了得……”张子卿说着还发出惋惜的啧啧声，逗得秦祐桓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子卿也跟着笑，然后说出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然后这两个不打不相识又臭味相投的家伙为了纪念结拜之谊，就联手做了件大事——把江南一带的私盐生意，一锅端了……”

“一锅端了？！”秦祐桓和肖寒几乎异口同声地惊诧道，反倒是张子卿淡定得很，点点头:“对啊，我哥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得罪一家是得罪，得罪十家也是得罪，索性都了结了。不过后来啊，这些家伙报复起来也挺疯狂，好在我哥身手不凡，把他们全打得跪地求饶，然后一两年的时间，江湖上人人都尊我哥一句公子。”张子卿说得随意又畅快，可是秦祐桓这手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他可以想象今日谈笑风生的背后，她往昔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那怎么现在私盐又泛滥起来？”秦祐桓只顾着心疼张子卿，倒是肖寒发现了问题所在。“唉，还不是私盐利益太大，而我哥又不在江南！”张子卿叹气，“我哥回家一次之后，就着了魔一般一直往广西瑶壮两族的地界跑，我要跟着他不准，后来我赌气往大同去，夜阑哥怕我出事也跟着往大同跑，江南这一带没了管制，可不就死灰复燃起来了……”“大同？”秦祐桓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地方有特殊的情绪，“有几年大同一片可不安生……”“我知道，不就是那个鞑靼小王子来了嘛！没闹腾多久，大约也并不怎么厉害……”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忽而听到楼梯转角传来掌柜谦卑讨好的迎客声:“胡少爷！稀客啊！您楼上雅间儿里请！”三人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呵！可正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