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二十一）（1/1）

依旧是前呼后拥，依旧是嚣张跋扈，依旧是狭路相逢。因为这家酒楼向来是达官显贵光顾，所以整个二楼虽然是敞开式的大厅，但算得上清净雅致，每桌客人都是三五好友愉悦交谈调侃，热闹但并不吵闹。秦祐桓三人顺着突然嬉闹起来的声音抬头望去，一个少年最多不过双十年纪，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面目看起来放浪猥琐，笑得又着实刺耳嚣张，可不就是之前在茶楼中所见的纨绔公子胡学信！

张子卿犹记得上次被他言语轻薄的恶心感觉，气呼呼地撇过头望着窗外的西湖风光，可是这个时节连残荷都不剩多少了，瞬间没了好心情，秦祐桓见她转头知晓她必是心中不忿，给她盛了半碗宋嫂鱼羹，温声安慰着:“这鱼羹确实还不错，清淡却不寡淡，肉质也鲜美，你尝尝可合胃口？”张子卿看着送到面前的鱼羹，又抬头看看秦祐桓微笑的俊颜，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接过碗挑眉道:“若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可是要发脾气的！”秦祐桓点头笑着:“好！”又给自己也盛了半碗。

“哟，胡公子！可好日子没见着您了，最近都好吧！”“您可好些日子没到我们的局子来玩了，可是贵人事忙啊？”“胡少爷，前一个月可是约好了咱们要在我府上起个诗社的，您什么时候得空，我好给您递帖子啊！”……与上次在茶馆人人退避三舍不同，今天酒楼中看到胡学信的人，三三两两地过来寒暄奉承，即便不太相熟地也遥遥举杯打着招呼，胡学信如众星捧月般被送上了一旁的雅座。

“哼！有个知府爹了不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驾到呢！”张子卿愤愤地冷哼，无心地一句话却把旁边地两人给呛住了。“咳咳……”秦祐桓原本正喝汤，这一呛就忍不住地咳嗽起来，赶忙放下碗低着头咳嗽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张子卿关切地问:“怎么了？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就呛着了？喝点茶水压一压。”说着就倒了一杯茶送过去，又顺手倒了一杯递给肖寒。“他是喝汤呛着了，你呢？笋子也呛你不成？”张子卿没好气地挤兑着肖寒，看他咳的似乎比秦祐桓还厉害。“我风寒……”肖寒向来冷峻，睁眼说瞎话也是面不改色一派淡然，张子卿甩给他一个白眼嘟囔着:“主仆俩都那么奇怪，肯定有事儿……”

看着张子卿还要刨根问底地架势，秦祐桓真怕她再多问几句，自己不忍心欺骗她，就把什么身份家室都交待了，隐藏而不欺骗，这是两人之间约定的底线，他不能负她，只好赶忙转移了话题，问向张子卿:“卿卿，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说你俩这么奇怪肯定有事瞒着我！”“不对不对！再往前，最开始那一句！”“我说有个知府爹了不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对对！就是这一句！”秦祐桓赶忙截过话来，“你说他有个知府爹？”“对啊！上次在茶楼遇到那天，他就这么炫耀的……”“我想通了！”秦祐桓一拍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张子卿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有点转不过弯来，一脸懵懂地歪着头问:“想通什么了？”“想通了这杭州府内私盐猖獗到底是谁的手笔！”“啊？”这弯拐得有点大，张子卿一时没缓过来，表情懵懵的比平时还要可爱，秦祐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提示问:“你看今日这个胡公子身边比那日少了哪些人？”张子卿聪慧机灵，抬眼一扫便恍然大悟道:“我懂了！那些追随的暗卫！”秦祐桓赞许地点了点头，当然，那些暗卫现在可都在杨继宗大人的牢房里锁着呢！

张子卿正欣喜着新发现，突然被一阵调笑声打断了。“哟，我说这边的美人瞧着面善，原来是我与小姐如此有缘！”只见胡学信正起身向三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