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余澄眨了眨眼, 那一刻她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无辜。
无辜, 不解，难过。
可能还有点难过。
“为什么？”她问。
宋璃和她对视, 她以为自己应该还不愿意看余澄过分漂亮的眼睛，但是她盯着这双眼睛, 道：“理由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这样一个，看似是做女朋友实际上只是做长期炮友，还未必会能持续很久的关系的表白？
“我刚才说的？”
“对。”
余澄笑了笑，居然有点无奈。
“可我还是喜欢你。”
宋璃也笑了，她没有反驳。
余澄这个人, 有着人最普遍和牵线的特点, 喜新厌旧，到手了就不喜欢了。
“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对我保有底线, ”宋璃说：“这点我应该和你说过。”
“对。”
“我觉得, 倘若她真的爱我，我应该是她的底线才对。”
“我喜欢在热恋中仍保持着独立的人格，”余澄道：“在我是被要求的那一方时。如果挑选的机会在我，我也会让对方毫无保留地去爱我。”
“是的。”
“余澄，”她看着余澄的眼睛, 继续道：“你很好, 真的很好。”
“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好，你漂亮, 优秀, 家庭条件也相当不错。这些特点无论哪一条在别人身上都很值得我答应, 尤其是它们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时。”
“但是你拒绝了我。”
“对，正因为你身上的特质，你绝对不会把我当成你的底线，”她笑，“我这个人，对于感情，有一些特殊的要求。”
宋璃合上电脑，道：“我有挑的资格的和资本。”
“余澄，我可以和你坦白。我大可选择别人。”
余澄靠着，言辞近乎于散漫，“你其实不必要退而求其次。”
“我喜欢的话，怎么能叫求其次呢？”宋璃含笑反驳。
“我可以选，我当然可以选。”
“对，”余澄目光深沉，“但是我不能。”
“对，你不能。”宋璃道：“你现在只对我感兴趣。”
“所以你有恃无恐。”
“不能算是有恃无恐吧，”宋璃道：“但比你的处境有利多了。”
宋璃说完这句话之后手心里都是汗。
你没必要低头，她对自己说。
因为余澄喜欢的不到的东西。
她只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宋璃当然知道她现在比任何事务都吸引余澄的注意力。
她恰到好处的符合了余澄的要求，或者说在脸这一方面。
余澄点头，似乎很是信服宋璃的话。
过了一会，她才道：“那么，你喜欢我吗？宋总，哪怕一点点？”
宋璃平静地回复道：“你这样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
余澄并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她皱了皱眉。
“如果不喜欢，我一开始也没必要答应你陪你喝酒，我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余澄点头。
宋璃此时的态度比她还像玩玩。
余澄心中有一点微妙的不舒服，但马上就被她压了下去。
那点不舒服被她当成了没好好吃饭胃里发出的抗议，即使她本人十分清楚，那不是生理上的不适。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人布局，而是两个人的对弈。
两个人。
可宋璃的长相未免过于有欺骗性了。
她很白，白的有些冷色，脸自然是非常好看的，当时吸引余澄的就是这张脸，睫毛又过于长了，长得能遮住漂亮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宋璃的眼睛并没有余澄那样勾人，余澄七分天生，三分刻意，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漂亮所以刻意为之，宋璃可能知道自己的眼睛好看，也可能不知道。
她的眼睛很深，真的很深，颜色太黑，睫毛又太长，很少有人能通过这双黑沉沉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她笑起来弧度很小，就显得人十分矜持。
这样的人实在不像是心机深沉。
宋璃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朵高不可攀的冰莲花，冷的人直哆嗦，这样的人似乎是不擅长也不屑于撒谎的。
余澄一开始就是这样觉得的。
只是今天晚上宋璃开口之后她就觉得十分不对。
这种情况她就不得不反思一下在这场感情里她究竟是什么地位了。
“介意我抽烟吗？”余澄问。
宋璃道：“电子烟吗？”
余澄掏出烟盒，金属的，里面的烟不是电子烟。
“我介意。”
“我去卫生间抽。”余澄道。
她现在需要点什么来冷静一下。
宋璃看了看她的表情，最终道：“可以。”
余澄点了跟烟。
这次不是薄荷爆珠，也不是蓝莓，和水果没关系。
不是细烟，是最传统老式的烟，白色的烟纸。
余澄夹着烟皱眉的样子是很好看的，抽这种烟的样子也不错。
她站在窗口抽的，抽的太急，可能是把自己呛到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璃突然想起余澄很多年前也这么抽过烟。
高中的余澄确实不安分，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图案花哨的绿色塑料打火机，抽着一根黄鹤楼。
她在卫生间抽的，开着窗户，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在乎，点烟的动作也是熟稔，只是不时地看门口。
她看见宋璃从隔间里出来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道：“来来来，同学帮我看下人。”
宋璃当然是直接拒绝了。
余澄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但是抽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宋璃认出这个嚣张的吞云吐雾的少女是谁了，上午刚刚转过来的那个，余澄。
余澄上午还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现在却穿着灰色的衬衣，收腰的，她又有些弯腰，就显得腰格外细。
黑色的裤子，腿长的要命。
宋璃看她把剩下的半截扔了，嘴里好像嘟囔了一句可惜，就去洗手了。
洗完手还喷了香水——从衣服里拿出来的，很甜，很香。
“你在看我？”余澄照着镜子问。
“嗯。”
“看我干什么？”
“你衬衣扣子没系好。”
开的太大了。
余澄随手扣上了。
宋璃出去了。
余澄拿余光看了一眼这个黑色长发的少女，第一反应是长的不错，然后就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
宋璃惊讶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样清楚，可是故事中的另一位却好像被消除了所有的记忆一眼。
想了想她又不惊讶了。
余澄的一生十分丰富，光女朋友可能就有一支足球队加上替补那么多了，她还转了很多次学，认识了无数的人。
她不记得是正常的。
精彩的事情，深刻的记忆太多，那些平淡的琐事就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轻易就可忘却，抛到脑后。
但她不一样，她把余澄无意间给的糖当成了什么贵重的东西珍藏，一直留到了现在。
余澄把烟掐了，拿指甲掐的。
宋璃看她这么掐过烟，第一反应是看她的手指怎么样了，结果当然是没事。
“抽完了？”
刚抽完烟的余澄的声音有些哑，她道：“抽完了。”
“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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