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宋璃站起来道：“阿姨好。”
余夫人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温柔地笑了道：“余澄呢？”
“余澄公司有事。”宋璃一边回答一边去厨房烧水, 给余夫人泡茶。
余夫人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宋璃在余澄家特别自然, 自然的好像……在自家一样。
余夫人摇了摇头，笑自己多想，在宋璃端茶过来之后, 道：“你和余澄的感情倒是比我想的要好，我记得那天余澄没去, 你们怎么认识的？余洋介绍的？”
宋璃一愣，道：“不是余洋介绍的, 碰见余澄也算巧合。”
“您先坐, ”宋璃道：“我去给余澄打电话。”
“不麻烦, 宋……”
宋璃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进去之前回头道：“您太客气了。”
宋璃给余澄打电话通常都是来电超过三声就能接, 偏偏今天盲音了四十几秒自动挂断。
余夫人在外面叫了她几次, 宋璃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她拨了第四次，接通了。
“喂？”
宋璃道：“余澄我长话短说，余夫人来了。”
“余夫人是哪个余夫人？我夫人不是你……我妈来了？！”
宋璃道：“对。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处理完了马上回来。”
“不是我处理完了能怎么样, 你和老太太怎么说的？”
老太太？
宋璃道：“余夫人应该以为我们是朋友。”
“女朋友也是朋友。”余澄叹了一口气，道：“你稳住我妈, 我马上回去。”
“你打算怎么办？”
余澄想了想，道：“你放心，没事, 我还有点后续工作, 先挂了。”
宋璃硬着头皮出去, 道：“阿姨，余澄马上回来了，您放心。”
余夫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有点好笑地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璃道：“没事，我就是……粉底抹多了。”
余夫人一笑，觉得宋璃还挺有意思。
宋璃正襟危坐，对于余夫人的问题有一答一，说话斯文有礼，看的余夫人都觉得可惜。
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不是儿媳妇。
确实可惜。
“之前余澄说要把她女朋友领回家去，”余夫人抿了一口茶，“这都快两个月，我连她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到，宋璃，你和余澄关系好，你告诉阿姨，余澄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一直当她哄我呢。”
两个月？
女朋友？
宋璃对了下时间，发现是自己和余澄冷战之前，恐怕那时候余澄就动过和她求婚的念头，一下知道了心里又酸又甜，垂眸笑了笑，但她不是余夫人眼中的当事人，自然不能表现的过于欣喜，想了想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还不能说没有，硬着头皮说：“有。”
余夫人有些惊讶地说：“还真有？我一直都以为这孩子骗我呢。那她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璃有点纠结地看着她。
余夫人连连摆手道：“你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没事，余澄要是问起来，不还有我呢吗？而且阿姨也不是看对方的家境如何，阿姨就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澄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好好交个女朋友，现在有了，我当然替她高兴。”
她像是有些犹豫地说：“她认准了一个就是一个，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喜欢则已，一喜欢就这辈子都要攥在手里头。我就是怕……”
“怕小余总识人不明，被人骗了？”
余夫人咳嗽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开了个玩笑道：“骗钱骗色都是其次，我就是怕她难受。”
宋璃想，您可不是说对了吗？
可不是遇到个骗子吗？
骗色骗感情，宋璃想自己什么时候做足了全套。
但是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她不知道余澄的打算是什么，公不公开，宋璃倒是如何都无所谓。
能和余澄在一起足以，她没必要非要要个所有人的、还未必真心的祝福。
日子是她和余澄过的，不是别人和她或者她和别人过的，怎么样都很好。
可能或多或少会有遗憾，但是人活一世，谁能没点儿遗憾呢？
在这点上，宋璃看的特别开。
“她还……挺好的吧。”
这要是场景调换，余澄被宋璃的家长问起宋璃的女朋友怎么样，她估计能把自己吹出花来，什么长得好看能力强家庭条件好学历高，说上三十分钟不重样的。
不过首先宋璃没有她那么厚的脸皮，然后就是虽然她觉得自己挺好的，但也仅限于挺好的，她觉得自己样样都好，能说吗？
余夫人不知道宋璃近乎于复杂的心理活动，见她长时间不说话，奇怪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宋璃不动神色地握紧了茶杯，道：“是挺难答的，她这个人很复杂，得……多层次多角度的分析。”
余夫人显然是愣了一下。
她是没想到宋璃这么幽默，幽默的还这样让人笑不出来。
“这么……复杂？”
宋璃说完是很想给自己一耳光清醒清醒的，她小幅度地动了动空着的手，知道自己现在要是有过激的反应恐怕会被当成精神病，虽然她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嗯，她这个人，”宋璃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长得还好，家庭条件也算不错。”
如果宋老爷子知道偌大的宋氏家业只能是还算不错的话，恐怕能气清醒过来。
“和你比呢？”余夫人见气氛过于紧张和尴尬了，主动提出话题，想缓解一下宋璃的不安。
结果对方好像更不自在了。
“还，还行吧。”
她真的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这种时候是不能玩手机的，在和长辈谈话的时候玩手机是很不礼貌的。
但是……余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是堵车了吗你？！
宋璃不知道，这场让她痛苦无比的谈话，其实才进行了不到十分钟，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宋璃的沉默与斟酌之中度过的。
余夫人笑着说：“你怎么比我第一次见你还紧张？”
宋璃心道因为上次我和您女儿还没有确认关系。
现在让她怎么说？
让她说不好意思夫人我和您儿子的订婚是假的，我就是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而且同时我还和您女儿暗渡陈仓，现在已经接近订婚边缘，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叫您婆婆还是丈母娘，真的。
宋璃觉得不是自己理不清辈分，而是之前没谁这么搞过，真的。
“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您看我妆也没化，衣服也没好好穿。”
“你刚才不还说粉底抹多了吗？”
“我……”
算了吧，没必要，阿姨，真没必要。
宋璃不知道谈恋爱还得有能拿三大奖的演技，早知道她以前就去报了速成班了，就算不能天衣无缝好歹也可以以假乱真。
撒谎她是会的，但时间紧任务重，她事先和没余澄对好口供，现在砸了，日后处理起来就是个大问题，毕竟哪个长辈都不喜欢骗自己的晚辈。
而且她刚才，她刚才是不是……骗过了？
宋璃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去死，余澄家还挺高的，跳下去除了有些疼就完事了，保证能死。
她给余夫人续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都既来之则安之了，她道：“阿姨，希望余澄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她现在就改。
余夫人道：“她喜欢是前提，我就希望她能找个确实是喜欢她这个人的，其实，嗯，喜欢别的也没什么，最后她不难受就行。”
宋璃心道真巧，我别的没有但是真的十分喜欢您女儿，但是我怕您接受不了，于是道：“没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余夫人沉吟了一下，道：“长相，余澄喜欢就好。”她深知自己女儿的眼光，所以这一点她不担心，“家庭条件，这个无所谓。”她女儿是交女朋友又不是为了整合资源，“性格，性格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能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就好。”
“您真的很开明。”宋璃这话夸的由衷。
余夫人有些无奈地说：“你要是见过余澄小时候什么样，你就会发现开明点没什么不好，不开明能被她活活气死，我说真的。”
小时候的余澄和余洋简直是两个极端，余洋听话懂事，叛逆期转瞬即逝，干过最叛逆的事情也无非是逃课去了网吧，回家之后还主动承认了，在没有任何人的要求下跪了半个小时，谁叫也不起。
余澄是受娇惯长大的，加上父母很少在身边，她可能这个月住校，下个月就在爷爷奶奶家了，这都是没有定数的事情。
因为见面次数少，不能随时随地地照顾，余家的长辈就都觉得对余澄有亏欠，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很多非原则上的事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样过去了，物质生活优渥，家教严格，还有长辈的娇宠，但是缺少正常的关心，这样的环境让余澄在青春期的时候折腾的简直是翻天覆地。
她那时候也有心眼，仗着这些愧疚，为所欲为。
余夫人的父亲是一位教授，两位老人在加拿大定居，也就这位说话在余澄心中有些分量，因此把她送去了加拿大，过了青春期，余澄的性格好了很多，但是很多习惯仍然不改。
现在的余夫人虽然不能说对女儿无比愧疚，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凡事她喜欢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之后的谈话平和了很多。
余夫人无意于找宋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余洋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是自己儿子对不起人家，而且年轻人的事，她也没那么都精力和兴趣掺和。
宋璃这样的人能成为儿媳妇最好，成不了，至多是可惜。
宋璃和余洋的肉眼可见的没感情，余夫人也相信，如果不是她丈夫提出了这个条件，余洋现在估计也没个女朋友。
有这两个孩子，余夫人的心态真的无比平和，她对把自己气到医院，再做个心脏手术的举动不感兴趣，也并不打算效仿。
现在宋璃就在面前，她是很好奇宋璃为什么答应余洋，但那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了，所以在宋璃不主动提之前，她也不主动问。
余夫人问：“有书吗？”
两个人之间诚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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